马建树想了想:“苏伯伯,要叫我说啊,佳骏可能是一时糊涂,掉坑里出不来了,你老千万别糊涂,一定想法别让他参加竞选村长——”
苏长岭叹气:“我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出个办法来。”
马建树:“大伯,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阻止佳骏参加竞选。”
苏长岭一喜:“什么办法?”
马建树:“我要说出来你可千万别告诉佳骏,也别对任何人说,我这可是为佳骏前途着想,也为您着想。”
苏长岭:“那是那是,你放心吧,我谁也不说。什么办法?”
马建树:“中午喝酒的时候,我也是听酒桌上的人说的。这参加竞选吧,不管是选举者还是被选举者,他一定得是月绣湾的村民,对不对?只有正式村民才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佳骏前些年上了大学,户口早就迁出了月绣湾,这次他辞职回来,可能是他做临时打算,或者一时疏忽,户口就没迁回来!我刚到派出所问了,凡没有本村户口的一律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这事不纠便罢,要是有人捅到镇里,肯定拿下来无疑!”
苏长岭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停车停车!我这就到镇里去。”
马建树停车:“苏伯伯,我想你去不好,佳骏要知道了问下来,你不如这样。”
马建树附在苏长岭耳朵上说了几句,苏长岭:“好好,我知道了。”
马建树又:“苏伯伯,你千万别误会,我这可真是为了你好,为佳骏好啊!”
苏长岭:“你苏伯伯又不是三岁娃娃。”
花司令家,到处乱七八糟。全家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墙角挂着蜘蛛网。一张小桌子放在地中央,桌子上是一碟花生米。花司令从厕所出来,手也没洗就坐在小桌前,他从桌下拿出一个酒瓶子,是空的,又拿出一个酒瓶子,还是空的。花司令气愤地将酒瓶子扔到一边。
苏长岭提着那瓶酒进来,喊:“花司令!花司令!”
花司令出门,一愣:“呦,稀客,老苏大哥,你咋来了?”
苏长岭皱了皱鼻子:“花司令,好长时间没上你这坐坐了。要从你爷爷那辈讲,咱两家还是亲戚呢,你爷爷的奶奶的姑姑还是我爷爷的姑姑的奶奶——”
花司令:“对对,奶姑姑?不是,姑奶奶?苏长岭:“这亲戚呢,不常走动就生疏了。今天正好有空,咱们坐一块喝一盅,聊一聊。”
苏长岭拿出酒瓶子,花司令见酒两眼放光:“嘿嘿,我炒了一盘花生豆,正想去请你呢!快里边坐,里边坐——”
花司令和老王对面坐着。花司令煞有其事地:“现在村里都传开了,好多人有意见,他们推举我来给你反映——”
老王站起身,在屋子中间走着:“你谈的这个问题十分重要,这是个原则问题!这样吧,我现在就跟镇领导汇报,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镇里会严肃处理的,取消苏佳骏的竞选资格——”
花司令兴奋地跳起来:“那太好了,我又有酒喝了!”
老王:“你说什么?”
花司令:“我说太好了,谢谢你老王大哥——”
苏家,苏佳骏有些郁闷,低着头只管吃饭。苏长岭一副高兴的样子,喊:“老婆子,把我的酒拿来!”
苏母:“今天怎么了?不过年不过节,突然想起喝酒来了?”
苏长岭:“谁说今天不过节,今天我过节,高兴!”
苏母:“你过什么节?”
苏长岭:“王八刺猬耗子节。”
苏母:“怪不得老鼠出洞了。”
苏母把酒壶拿过来,苏长岭想了想:“我不喝这个,把佳骏给我的葡萄酒拿来,我也要学着品品这城里人喝的玩意儿。”
苏母与苏佳骏对视了一下,将葡萄酒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苏长岭:“杯子呢?葡萄酒不能用酒盅。”
苏母又把高脚酒杯拿出来,放在桌上。苏长岭倒了一杯酒,自说自话地:“不能倒满,好,就这些。你别说,这规矩还不少呢,握着下边杯底?捏着杯把?儿子,到底是握杯底还是捏杯把?”
苏佳骏心不在焉:“哦,什么?”
苏长岭:“我是问喝葡萄酒,是握着杯底还是杯把?”
苏佳骏:“哦,都行。”
苏长岭:“都行,那我是握杯底还是捏杯把?”
苏长岭一会儿握杯底,一会儿捏杯把,最后他还是捏了杯把:“还是这样舒服些。然后转一转,闻一闻,慢喝一小口——不错,有点味道。儿子,你也陪爸喝一杯?”
苏佳骏:“噢,不了,我正在改竞选演讲——”
苏长岭突然豪爽地:“儿子,你尽管改,好好改,改的花哨一点,洋气一点,再长一点。我听说你演讲的时候,好多人都睡着了。睡着的那都是杜大海一伙儿的,你让他们睡去,睡死一个少一个,赞成杜大海的都睡死了,你就当村长了,气死那老小子——”
苏佳骏和苏母面面相觑,苏长岭:“爸这回想通了,支持你竞选村长!你要是当上村长,你爸就是太上皇了,这月绣湾就是咱老苏家的天下了。你要是选不上,那没办法,你只好滚蛋了,你爸我该拿要饭棍还拿要饭棍——”
苏佳骏和苏母又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