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海把酒在杯子里摇了摇，又闻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村民们也把酒在杯子里摇了摇，闻了一下，喝了下去。杜大海立刻眉头紧蹙，口眼歪斜。村民们也立刻鼻子和眼一个大集合。苏佳骏虽然没喝多少，但也同样变了脸色。杜大海看看苏佳骏：“这酒，咋这个味儿？”

杜大海问村民：“咋样，葡萄酒好喝不好喝？”

村民们想起了刚才杜大海说的话，虽然酸的紧鼻子夹眼，还是大声回应：“好喝——”

杜大海：“好喝就继续喝。这第二杯酒，为月绣湾的农业开发和脱贫致富干杯——”

杜大海和村民们又喝了第二杯酒，杜大海：“好不，好喝？”

村民们：“好，喝——”但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杜大海：“这第三杯酒——”

突然有村民喊：“我不喝了！这是什么酒啊？比醋还酸！”

接着许多村民喊起来：“我也不喝了！这根本不是酒，这明明就是醋！”

全场的村民都喊起来：“不喝了不喝了！什么葡萄酒？把牙都给酸倒了！叫我们来品酒，这品的啥玩意啊！品酒品酒，让我们喝馊了的刷锅水，这不是开玩笑嘛？上庙不是上庙，捉弄老道！“

杜大海低头问苏佳骏：“这是咋回事？”

苏佳骏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无奈，他只好站起来，朝村民们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苏佳骏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客厅里，苏长岭像狮子一般来回走着，苏母站在旁边：“我早知道你酿不出酒来！弄那么些破罐子，腌咸菜还凑合，你能酿出酒来？要是破罐子能酿出酒来，还要酒厂干啥？怎么样，手打鼻子眼前过，酒你没酿出来酿成了醋！还把全村人叫来，这不是成心扇你老爸耳光吗！我早就反对你种葡萄，反对你酿酒，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钱不但让你折腾完了，打水漂了，还让我跟着你光着身子推磨，转着圈丢人！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就上山给我把葡萄拔了！把那些破罐子摔了！卷起铺盖卷滚蛋！你愿到哪到哪！越远越好！让我别再看见你——”

苏母：“他爸，你先消消气——”

苏长岭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也卷起铺盖滚蛋！”

苏佳骏一个人坐在月绣湾，非常颓丧的样子。杜秀芸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安慰地：“佳骏哥，你也别太在意，谁都有失败的时候！”

苏佳骏从地上捡起了几颗小石子，向月绣湾里扔去，杜秀芸又说：“虽说村里人不理解你，但是我、蓉蓉、小顺不都在你身边吗？我们都不专业，也帮不上你什么，但我们都希望你——”

苏佳骏无奈地摇头，仍旧扔着小石头，杜秀芸温柔地：“佳骏哥！这次失败了不要紧，总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只要咱们吸取教训，机会是不会辜负有心人的——”

苏佳骏突然地：“机会！机会！机会是什么？机会都是人家给你的，可人家只给你成功的机会，不给你失败的机会！人都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我准备了吗？我准备好了吗？没有！我没有准备，我没有准备好，我连这么简单的葡萄酒都酿不出来，我还指望什么机会？还有几个人会指望我下一次机会？会给我下一次机会？！”

杜秀芸愣了一下：“佳骏哥？”

苏佳骏站起来，搬起一块稍大的石头向水里扔去，水花溅起，溅到杜秀芸和苏佳骏的脸上——”

苏佳骏用手抚摸着那些坛坛罐罐。他再次用手指蘸了蘸自己酿出的葡萄酒，脸上又是痛苦的表情。黄花菜提着一个塑料桶，没进门就喊：“大兄弟！大兄弟！”

苏佳骏转过身，黄花菜进来：“佳骏兄弟，听说你把酒酿成了醋，是真的吗？”

苏佳骏无奈地点点头，黄花菜高兴地：“那可太好了！能让我尝尝吗？”

苏佳骏一指旁边的坛子，黄花菜尝了一下：“好！好！我喜欢这个味道。”

苏佳骏不解地看着她，黄花菜迟疑地：“佳骏兄弟，这个能不能……给我一些？”

苏佳骏一摆手：“拿去吧。等等，你说你喜欢这个味道？”

黄花菜：“对啊！我养了几头猪，你不知道，猪就喜欢这酸溜溜的味道。把你这个东西倒进猪食里，开胃，猪吃得多长得快，一天至少多长二两肉！你别说，佳骏兄弟，你还真有本事，用葡萄还能酿出醋来！改天你不如开个醋厂，备不住也能发大财！”

又有一些村民提着桶进来：“佳骏兄弟，听说你的酒变成醋了，倒了可惜，干脆给我们喂猪吧？给我们吧？给我们吧。”

苏佳骏不耐烦地一挥手：“都搬去吧！”

村民们得到指令，一哄而上，纷纷去抢那些坛坛罐罐。一会功夫，坛坛罐罐便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