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巴结的没等来,却等来了自己师弟。
而且,“锦医修罗”少有地心事重重,坐下来喝茶都没品出茶里有点竹叶青味。
“师弟怎么了,你一向是不把案子的事放心上的?”
王秀钊想着快点打发了师弟,赖松阳那边还有一顿酒等着呢,不想“锦医修罗”放下腰间的刀,沉郁地说:“元墟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展骢怕是不会回来了,小柳儿也音讯全无,我担心—————”
“哟,师兄,你一向不是这么操心的人,这些事就交给师傅烦去,你不过就回来主持一下大局,等国库的案子一结束,你还是找个借口出去查案的好。”
王秀钊肚子里的酒虫在作怪,有些心不在焉。
“结束?”
“锦医修罗”回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王秀钊,冷笑道:“你以为这就是结束?”
“那还有什么?这次皇上把六部衙门侍郎以下几乎都杀了个遍,这朝中行政机构就快瘫痪了,皇上想把天下官吏都赶尽杀绝吗?”王秀钊口无遮拦,说的都是旁人不敢说的话。
“锦医修罗”似乎闻出茶里有酒味,觉得喝着挺舒服,索性倒了一大杯下肚,王秀钊赶忙捂住茶壶,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就这么糟蹋,他可舍不得。
北镇府司指挥使笑了,有些迷醉道:“回头赔你的好酒,这会子让我醉会儿。”说完抢过茶壶又倒了一杯,有些话语决然道,“这世上的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以为元墟子,展骢,小柳儿的事就没关系,我早感觉到不对劲,可又不敢去猜测查证,师兄,你说,这殆狱里死了这么多人,将来秋后算账,会找谁?”
啊………
这一席话说得王秀钊冷汗都下来了,不愧是查案查老了的密探头子,连锦医修罗都担心皇帝这雷霆一怒过后,万一民怨沸腾,皇帝总要给官绅民众一个交代,到时候当然得找替死鬼,谁会这么倒霉?
这么说展骢失踪还是好事,将来这严刑逼供的罪名算是落不到他头上,很有可能—————
王秀钊看着师弟面具下的半边脸,突然顿悟,那他还找赖松阳喝酒,这不是找死?虽然他是毛皇后的远房侄子,可众怒难犯,皇帝想要保住江山,始终是在杀戮过后要有个交代的。
更何况———锦医修罗喝完了壶里的酒,自言自语道:“魏权的案子跟国库案也是有牵连的,谁知道国库案后皇上还会不会继续,师兄,你我不过都是棋子,我也劝你一句,凡事都藏着点,别乐过了头,赖松阳不懂事,你还不懂咱们禁军的规矩吗?”
本来有点微醺的王秀钊彻底醒了,是啊,他的后台和师弟的后台都不在了,万一皇帝来个秋后算账,翻脸不认人,那他岂不是乐极生悲?这么说来,突然升了赖松阳这样一个武功背景平平的千户,实在是不正常的事,那还是趁早躲远点吧!
王秀钊一下跳起来,抱拳讪笑道:“师弟见谅,师兄想起来皇上吩咐晚上要加强西宫守卫,我先去忙了,一会儿赖松阳来了,你帮我挡挡,哥哥回头谢你。”
锦医修罗原本是要找师兄发牢骚,分析情况,结果却说得这明哲保身的家伙一下吓得开溜了,真是搞笑。
这边南镇府司千户郑鹤带了赖松阳进来,正巧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坐在王秀钊的位置上独酌,不禁也被吓了一跳。
“锦医修罗”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赖松阳手里的食盒,讥讽道:“殆狱里怨气冲天,亏你还有兴致开庆功宴?”
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让赖松阳寒毛都立起来,开来最近是杀了太多人,大家都沾染了晦气,连一向不管手下私事的锦医修罗都一反常态,吓得郑鹤赶紧接了食盒,傅手退了出去。
“挥上,属下是应王大人邀约而来,并没有耽误公事,请挥上见谅,我马上就回值房去。”
赖松阳回身要走,却被眨眼之间一阵药香袭来,顿时感觉身子酥软,浑身真气逆行,完全使不出力气来,单膝跪倒,哀求道:“挥上息怒,属下知错了,不该妄加揣测挥上行动,挥上恕罪。”
“你现在是金羽卫指挥同知,问一句行动对象倒没什么,不过,你为了上位,做的那些好事,打量着我不在大内就不知道?”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