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上官雪柳碰倒了茶杯,纠结眉毛,看着沈阑勋质疑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阑勋解了渴,捏着下巴也在研究,自言道,我也在想你的武功不说打赢温家五虎,可要逃脱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会被重伤?
这下雪柳忍不住了,起身骂道:“CAO他姥姥,谁整天没事干冒充我去抢石康八姨太?”
沈紫薰笑了,劝解说,你别着急,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重伤,我刚才在狮子林外还让火枪队帮了你,满心想着你这下又欠了我人情,看来这下没戏了。
沈大少脸上轻松,心里却有点像走坟地的阴森恐怖,这错综复杂的几方势力博弈里,沈家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朝廷,皇帝,上官家,东宫,北宁王,盐帮,绿林,金羽卫,石家,温家………想起来真头疼,难怪周蓦然要开刑堂杀鸡儆猴,黄礼怀,戚大牙这些浑水摸鱼的人也太可恶,跑进来掺什么沙子,到头来还不是跟温家一个下场?
上官雪柳摩挲着腰间的雪鹏鞭,面对四方的木窗看了外面波涛许久,突然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金羽卫………”
这下轮到沈紫薰惊心了,又是金羽卫,这些朝廷鹰犬爪牙简直就是无处不在,文德皇帝的帝王权术果然厉害。
“那温娆—————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金羽卫要假扮你拐走温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些人跟乌眼鸡似的,朝堂是这样,江湖也差不多,太累,连我父亲也是这样喜欢故弄玄虚,整天跟戚大牙神神秘秘地,我都懒得看,还是跟绿林兄弟混舒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赌博骂娘好不快活,我说你也是,沈大公子,你们沈家就好好做你们的生意,搀和什么朝廷的事,听说不久前圣上要去燕京阅兵劳军,你们家太爷也许是太想表忠心,自告奋勇出钱又出力,没想到适得其反,圣上居然猜疑你们沈家想用钱买通军队,幸亏当时皇长孙同行,替你们沈家说了几句话,要不你们家太爷,悬了。”
沈紫薰听完雪柳的牢骚冷汗都出了好几通,东园公真的是,怎么说好,弄巧成拙,跟石康一样,遇到嗜血猜忌的猎人,跟无头苍蝇一样,怎么撞都是个死吧?皇长孙跟他老子一样都是烂好人,可世上的规律是好人都命不长,可悲可叹!
“你们家老头也没消停吧?你说我们家,圣上不过是看在当年从龙的情分上,暂时没动你父亲,你还有心看我的笑话?”
雪柳是真累了,往那床上一躺,阖眼说,我就是一江湖闲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父亲那些仕途经济学问在我看来都是狗屁,他不过是撞了点狗屎运,碰上了圣上当年起兵,要不他能有今天,做人要知足,我原本就不喜欢搀和他们的事儿,他跟戚大牙就是作,等哪天我母亲不在了,圣上忍不下去了,上官家的末日也快了。
“你怎么这么咒你们家,闲篇就扯到这里了,你不会真要跟我搭伴去海宁吧?我还有正事儿拜托你呢?”沈紫薰可不想今晚睡甲板。
“你不是要海宁周家的家谱嘛?我也去见识一下盐帮大会,顺便跟着你蹭吃蹭喝。”
沈紫薰无语,搬了把椅子靠在木隔板上歇息,说,周家族谱在三仙岛,又不在海宁,再说,你要真没事,帮我办件事,照你们火莲堂的开价付账,怎么样,接不接单?
雪柳听说有生意,有点来了兴趣,起身,拿刀,等着沈大少的下文。
脑子里却奇怪,周家族谱怎么在三仙岛?那地方,不是朝廷的禁地吗?
当年张仕德十万水军在那里丧生,周藩怎么会把族谱放那里?每次上官锦说起三仙岛都颇为忌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还真得亲自去一趟禁地三仙岛。
沈紫薰蘸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雪柳一看,笑了,说,本来以为你们沈家是温水煮青蛙,谁都可以敲上一杠子,怎么,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杀手,拿钱办事,不问缘由,我不要此人的命,只要给他点教训,你懂的?”
“可你也晓得我们的价格规定这跟要人命差不多,你这样不划算?”
沈紫薰一下从骨子里笑出来,说,这不需要你操心,我先付你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外加—————
“你放心,事情绝对做得隐秘,我们火莲堂是有信誉的,跟你们沈家一样。”
这场景还真搞笑,杀人越货的事两个富贵公子还谈得有声有色。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