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云楼,紫薰停下脚步,问:“暮雨怎么死的?”
“官乐坊的卫大人和应天府的差役都来过,仵作也验看了,说可能是食物中毒。”
“中毒………”紫薰心里的问号又多了一个。
“闵柔失踪报应天府知晓了吗?四处都没找到吗?”紫薰突然改变主意,觉得自己还是不进去了。
“这两日太子大丧,咱们这里本来就是要关门闭客的,哪里有人管,咱们相熟的姐妹也四处找了,上官侯爷与符世子也帮忙找了,可都没有找到。”朱痕平日与闵柔并不亲近,只是伤心小姐妹暮雨死得不明不白。
紫薰随身掏出几张宝钞,交给朱痕,说:“我晓得了,我会帮忙留意闵姑娘的事,这些钱你拿着,一半给云影应付近日的开销,一半算是我对暮雨的一点哀思。”
朱痕不接,心里只是难受,紫薰硬塞她手里,在她耳边说:“告诉云影,太子出殡,后半夜皇觉寺后山摩崖石刻,那个人会出现。”
朱痕一惊,眼里还噙着泪水,脑子有些空白地看着沈紫薰远去的背影,忽然心中百感交集,这世界都怎么了?真真是让人猜不透,云影整日担心心上人将他抛诸脑后,担心沈紫薰对她蔑视轻慢。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仿佛云影的一切担心都是无中生有吗?
这红尘俗世真是折磨得人生死不宁,暮雨那样多好的小姐妹也突遭横祸,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闵柔突然失踪。
朱痕在这旧院里也屈指算来十数载,什么悲欢离合没见过,可笑这天意命运,还是猜不透。
不光朱痕在那里感叹命运,紫薰内心也阴霾重重,虽然闵柔失踪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与周蓦然有关,可以从三年前开始,她就有些疑惑。
这盐帮总堂主家里有钱有势,就算是为了女人,周蓦然也不可能这么死皮赖脸地呆在沈家不走,这几年虽然没帮什么大忙,他这个师爷也算尽心尽力。
可是从小看惯世情猜度人心的沈紫薰从来就没有放心过,现在重重迹象表明,周蓦然赖在沈家绝对不是偶然。
可这背后的真相紫薰也还是猜不透,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不是诸葛孔明,不懂经世学问。
至于叶邻衣,估计他应该比自己知道得多一点。
现在想知道得多一点的不仅仅是沈紫薰,她入宫玩的一出变装戏码让金羽卫两个密探头领一天都不得安生。
王秀钊发现自从在撷芳殿外撞见上官世子开始,师弟就自动开启自闭模式,搞得他也郁闷非常,晚饭后两人被叫到金羽卫衙署,让冯天鹰好好数落了一番。
挨了一顿鞭打的风羽兮也被放了出来,冯天鹰算是给了“锦医修罗”一个天大的面子,越级指挥也算是他自己违反了家法。
“你也别生气了,谭王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当时不在宫里,我让黑罗刹动用金羽令是有原因的,稍候再跟你解释。”冯天鹰在这个小徒弟面前从来就没有绝对威势,说起缘由那就太复杂了。
简单来说,一是因他身份本来就贵重,这里面又有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在里面;二是他当初是用尽手段才把他抢来当徒弟,说实话,他的天赋异禀加上这些年的修习,特别是与桃源谷的渊源,都让他这个当师傅的忌讳。
所以,与他说话都是商量的口气,从不强迫他做事。
另外便是,这些年他在外查案,几乎从未失手过,论明察秋毫推断预判,金羽卫加上十二禁军内无人可及。
所以,禁军统领更多是倚仗这个徒弟的,不愿与他翻脸。
“锦医修罗”保持着沉默,王秀钊见冷场,便笑道:“师傅说哪里话,师弟怎么会生气?”
冯天鹰晓得“锦医修罗”的脾气,在他面前,这个徒弟从来就是冷言肃清,惜字如金。
“我已经让风羽兮去查后宫的案子,这些女人的事你就别管了,专心查皇上交代的国库案子,我晓得太子殿下崩逝你心情不好,最近宫里也被闹得人心惶惶,这两日你就别出宫了,帮你师兄筹备太子出殡的事情。”
两人抱拳作揖,准备退出衙署大堂,不想冯天鹰下堂来,凑近两人低语:“皇上说了,宫里的案子你查得很好,他很满意,只是那些诡异离奇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皇上已经派了司礼太监去龙虎山请张天师来宫里驱邪,至于那具女尸的事情,你们务必守口如瓶。”
“弟子们明白。”王秀钊晓得师弟不想说话,连忙代他回复师尊,可两人心里都有些诧异,皇帝怎么了?
换作从前是一定要斩尽杀绝的,皇帝怕了,也许,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吧?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