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见外的,姑娘本来就是我的女儿,紫薰便是我的孙女,原本便是她将来愿意,我这做阿奶的还得掂量掂量,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出路,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徐三娘是多聪明的人,根本没提钱财的事,反而看着云影还有点犹豫,不禁疑虑问其原由,“我看着紫薰确实也不是我们这行院里的人,这孩子心气高,性子倔强,不是吃我们这碗饭的,现在养在院子里也不是养不起,实在是孩子大了,既然这么好的人家想要,不如就给了人,说什么也是正经人家不是。”
“您也晓得当年沈家大官人与我的事情,当年悔婚的是我,他虽没怪罪,这几年时常也来几次,可是,他并不知道我与江宁幕宾的关系,他夫人却认为紫薰是———”云影似乎对于心中隐情有些不安。
“哟,沈昭大官人的正室夫人以为紫薰是———”徐阿母似乎也有些惊疑,云影赶紧示意她掩口。
“那你答应了吗?”徐阿母问。
“当然没有一口答应,只说考虑,一则,紫薰的身世那位太太是不晓得的,她想要紫薰进沈家是当她儿子的替身,沈千树晓不晓得倒无妨;二则,紫薰虽说能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那些世家大户也不是什么好去处,紫薰这一去,说是当主子,其实要受多少苦辱,这实在很难说,将来能嫁给什么人呢?俗话说一如侯门深似海,我实在是得细细思量清楚啊……”
关心则乱,徐阿母只能劝解道,“唉,世事都难两全,千珊,说句直白点的话,只要能让紫薰跳出这个地界,将来哪怕嫁给个穷汉,那也比咱们这儿的姑娘强啊!”
云影这才是真感激徐三娘,这老妓还算说了句天大的实话,也坚定了云影的心。
后来的事,自然便很简单,云影当日夜里便将紫薰带到小客栈,见了谢氏,谢氏自然千恩万谢,对紫薰亲昵得不得了,嘘寒问暖,还照例问了一句可否愿意?紫薰昨天听完竹屋里的密语,心情早已经平静,只是淡淡地点头,谢氏只当她是认生,云影自然是柔肠寸断,千万个舍不得,可紫薰只是轻轻地抱了一下母亲,便很安静地走向了谢氏的怀抱。
紫薰对那个年纪的事情记得的不多,唯独对那天离开云楼的经过,记得特别清晰,清晰到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现在回忆起来,有种别样的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愿意去回想,可又忍不住去回想———
“想什么呢?”一阵百草药香袭来,紫薰肩膀上瞬间搭上一个窈窕公子,调笑道,“看这傻样,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在想姑娘呢!”
紫薰转头,眼眸凝霜,白了那轻佻公子一眼,答道:“谁像某人,整天想姑娘。”
“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孔老夫子都要去见南子,我等又不是圣人,想姑娘有何错?”
“想姑娘当然没错,可你是君子吗?”沈紫薰与周蓦然的斗嘴总是充满火药味儿,但是,一个有口无心,一个花心无口,两人都没认真,却越斗越起劲。“我不是君子,难道你是?”周蓦然反唇相讥,一边跟沈紫薰搂搂抱抱,一边凑近沈大公子的脸,深吸一口气,突然叫道,“你要是君子,为何身上有香气?”
作者闲话:
旧院曲中有些阿母却是雅妓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