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两人都是一类人,算不上奸滑圆润,倒是更喜欢暗地的交易,他有把握与商林这样有强度的人做对手。
无论是商业上,还是爱情上,当然也包括这次两人早已暗记心里的赌物。
商林眼里眉梢满是笑意,这样温文尔雅的商林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外界,他曾看到过商林失了情绪,双眼充满血红丝的商林。如今这样一比对,想想当初也真是于心不忍。
商林一直对付斯玩味的眼神不管不问,任凭他怎样,他一直是这番待客之景。
付斯见商林不动,两人之间的气氛暗潮涌动。他早已不甘于此,生平两人本可以做友人,做不成友人,敌人也是趣味生动。
没有人会觉得这两位商业新贵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任平生也猜不到。史老的话盘旋商林耳边,他不曾想有对程瑾进一步伤害,眼前的人自然也是不肯。
可是敌人的爪牙太过锋利,他有一刻犹豫,他知道这条路很难。
可是,一开始选择的,未必就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守护她不只有史老的夙愿,当然也依仗他心里那点不可示人的私心。
而付斯只是这段路程难以清除的屏障,他不太认为他能很容易就把这个屏障短时间清除,最好的办法。
莫过于史老所说的,把她保护自己的羽翼之下,或许对她不公平,但是也是最安全最能快速保护她的一种办法。
两人的见面对任何经历过当年事的人来说都是不幸的,又或者说是一场灾难,一场心底的灾难。可是,付斯不愿提起,也不愿想起,眼前的人又何尝不是。
付斯处事不惊的方式,早已在商界出了名的。
对于现在这样的场景,自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模样:“不知付先生此次来访,又有何事呢?”
付斯听出商林故意把‘又’字咬重一番,商林很是对自己厌烦呐。
想到此,不禁摇摇头笑出声:“商林,当年可没见你对娴啬这么上心呐,如今对一个肖像娴啬的小丫头这么上心,不要告诉我你动情了?”
商林依旧但笑不语,付斯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自知他内心早已翻腾。
商林依旧拿出招客之道:“付先生说笑了,自家侄女的事情,不劳付先生费心。”
付斯心中一惊,难道这商林认定程瑾为侄女。对于程瑾的身世,一直就有一点,虽然清清白白的身世。
他实在不明白与商林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世,怎会有如此大的深渊,自然两人的血缘关系更是无稽之谈。
只是这商林自己亲口说出两人的关系,无非就是防范于自己对小丫头的想法,只是这种做法未免太过极端。
商林对那个小丫头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情,这世上有两种事情隐瞒不了,爱与咳嗽。
只是这样的认亲,与商林自己来说,也就是否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自己,下手虽有些难,但是商林这个强劲的敌人就再也不存在,困住他的进度的只是子虚乌有的名义上的‘叔叔’。付斯对于这场战役可是十足十的有把握胜战,无论对那个小丫头有没有感情,这场战役他就是要让商林看到,当年是他赢,如今他依旧是手下败将。
好胜一直就是付斯的属性,而商林越是不争不抢,他内心的妒火越旺。
他不信商林没有在意的东西,娴啬他已经失去一次,这次就算是娴啬的替代品他也不会放过。
付斯自然不会把神色流露于眼神之中,只是再次看见商林时,内心的愤懑与不平又被激扬起来:“商林,‘自家侄女’,这个称呼倒是不错。”
商林神色一动:“付斯,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揪着以前反倒是伤害自己。”
付斯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他来此一趟,无非就是宣告商林不要妄想和自己争东西。如今,他要自己放弃:“商林,你估摸着快忘记娴啬死的时候了,她说她爱过你。”商林心头像是无助的孩子哀恸,这句话生生在他的心口剖上一道又长又深的血痕,至死忘记不了,她爱过自己。
如今的这句话他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听到,谁不是在惶恐在害怕,能避免吗?
当年的惨剧已经发生,如今用上自己残损的身体也要护程瑾周全,不要重复当年的悲剧。
敛去心神,抬眼望着双眼充满血红的付斯:“快到饭时了,需不需要李妈准备一份碗筷?”
那样的音色,平淡无奇,却好似在波澜无惊的水湖中央投入一块小石子,漾起波波涟漪。
付斯自知这样下去,两人必是血红眼色,早一点离开是非之地,与自己来说,是现在最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