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还是上次在食堂里看到的那个,个子矮矮的,长得并不周正。
王可真眼神转冷,目不斜视的回了宿舍,倒了一大杯开水喝了,身上才慢慢暖和起来。宿舍人陆续回了又走了,王可真靠在床沿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感觉到宿舍里太安静了才回过神,蓦的打了个寒颤,她深深排斥自己这样下意识的反应,可是没办法,一刻也不能多呆,只能匆匆起身锁好门赶去教室。
接近期末考试,老师们该讲的课已经全部讲完,剩下的是无岸的题海。
学校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全套白皮书,说期末考的内容全部在上面,要求每个学生都买。
王可真不交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她只沉默的勾着头,什么也不说。
“我也知道你家里困难,上次大家一起出去玩你不去也就算了,可这次是学习啊,期末考试的题大部分都是从这白皮书上选的,你不要以为上次期中考试考的差不多就骄傲,书不贵,平时少吃点零食就可以了····”
班主任的话,落在王可真耳里,只剩一大堆空茫的余音,班主任那一副正义卫道士的脸,让她感觉异常可鄙。
她对人的印象千变万化,“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只不过她少有感动,大多是恨的惊心罢了。
王可真最终还是买了那所谓的白皮书,然后几乎用一天加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把数学做完了,做完了之后也不看对错,直接把书给撕了。
撕得并不轰烈,几乎没有人知道。
班上学生都把白皮书当暑假作业做,没两天,一个个的开始比拼谁做的多,为此,范棋跟王可真话都说的少了,每天空闲时间唯一的事就是趴在桌子上做题做题。
三天后,他长喘一口气,把数学白皮书摔在王可真桌上,略有得意的说,“做完了。”意思是你翻翻看。
王可真正在复习课本,扫了那书一眼,不想看。
范棋也感觉好几天没跟她说话,看她那熟悉的冷淡样儿,感觉又上来了,“你书呢,怎么没看到你做题,别人都做完了,你还在看课本,这么一本破课本有什么看的?”
“那什么有可看的?”王可真看也不看他,声音干涩,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了一样,她心里十分平静,说话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只轻飘飘没有根一般。
范棋:“····”
他知道王可真挺有个性的,但这个性挺伤人。他抹了把脸,似乎这样能抹掉一层面子。他盯着王可真的嘴唇,笑道,“你中毒了,嘴唇泛白。”
王可真抿抿唇,焦躁像豆芽破土,眼神也恢复了清冷,不说话。
“你们女孩不是总用唇膏的么,我看到许成秀就经常用,你也弄点涂一下,你看你这被风吹的噢,跟中毒似的。”范棋翻着白眼,说着嫌弃的话。
范棋不经心的话,却是点醒了王可真。她是个封闭的忘了外界的人,遇到丁点困难都喜欢做困兽之斗。例如这次嘴唇起皮,她就跟犯了痛瘾一般,任嘴唇一天比一天干裂,最后变得灼烧而麻木,却始终不管不顾,就像突然间觉悟到身体上的疼痛可以掩盖心里上的裂痕一样,这疼痛便像是救赎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想着星期五回家时去买个唇膏,也许能治好呢?她照镜子,都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十分粗鄙而难看,她不爱惜自己,进而不认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