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低低地敲门声,刚洗完脸的桃如九拿过一旁的巾帕随便擦了擦,望向房门。
“谁?”
这大清早的,到底是谁这么闲?
“桃姑娘。”
门外,传来龙宴然冷如山泉的声音。桃如九皱了皱,把巾帕随手一扔去开门。
打开门,阳光顿时争先恐后的洒了进来。龙宴然穿着一件白色绣银竹的宽袖长衫站在门外,一头黑发简单挽起,只用一支玉簪固定住,脸上眉目平淡,笑容浅浅,整个人看上去俊美非凡。
“龙公子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只是看看你们有没有起床,”龙宴然哂笑,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房内探去,“昨夜睡得好么?”
他们昨夜睡得很好。
桃如九像尊门神一样定在门外,脸上似笑非笑。
只是,恐怕有一个人没有睡好——比如眼前这位。
没错,龙宴然虽然看起来并未不妥,但他眼下的青紫却瞒不了人。
桃如九无意去揣测龙宴然的心思,便点了点头,无意让他难堪。
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龙宴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谢龙莲的救命恩人。
“天色不早了,你稍后唤龙莲起来用早饭,我们尽快出发吧,”龙宴然如愿以偿的看到躺在床上沉睡着的谢龙莲,面上不安之色稍缓,便冲桃如九柔声道,竟然破天荒的给了她一个好脸色。
“好,”桃如九点头应下,已有送客的意思。
“桃姑娘……”
龙宴然知她不愿与自己多说,非常自觉的转身就走。走到半途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正欲关门的桃如九,脸上尽是尴尬。
“什么事?”桃如九问。
“多谢你……救了龙莲,”龙宴然斟酌半晌,才将这一句话挤出口。
“谢就免了,”桃如九挑起眉梢,看着龙宴然尴尬万分又满含感激的脸,笑得七分正经三分坏,“因我是心甘情愿。”
龙宴然闻言一怔,过了很久才说:“如果,我和你……那么,我会佩服你的。”
桃如九含笑看他,虽然不清楚那句“我和你……”之后的话,但是,她却奇怪的知道,那绝对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字眼。
“谢谢,”她侧眸,瞟向仍在沉睡着的谢龙莲。
“但愿你……不会为今日所作而后悔,”又深深看了她片刻,龙宴然转身,举步离去。
“我或许会失去一些东西,”龙宴然已经走得远了,桃如九才慢慢开口。阳光之下,只见她修长眉目,多情红唇,玉面风流笑如春山,“但我却不会觉得遗憾。”
⊙⊙⊙⊙
刚刚合上门,就听屋内突然响起一阵轻咳。桃如九回眸,与已经醒来的谢龙莲相对视。
他亵衣半褪,露出修长的锁骨和温润的胸膛,长发披散,脸色因为才清醒还带有一丝清浅的潮红。他看着桃如九,略觉不适的拨开耳侧的头发,冲她微微一笑。
“早。”
那一笑,当真是君如素竹轻音暖,万般风情绕眉梢。
——整整一个惑人的妖精。
“早,”桃如九弯起眉梢,也是一笑。
经过昨夜,他们二人甚至没有丝毫的尴尬与窘迫,似乎一切事件的发生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又或者,昨夜的春宵一度早已被他们期待了太久,所以即使实现,也激不起半分惊讶的情绪。
“还不起床?”桃如九含笑走近,随手拎起地上谢龙莲的外衣,“龙公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大清早的就催着我们要赶路。”
“不急,”谢龙莲接过衣裳,笑意盈然,“让他等着就好。今日不知怎的,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
他是在暗示昨夜的春宵是多么销魂么?桃如九眯起眼。
原先紧张的那个也不知道是谁,最后倒是轻车熟路,慢慢操控了主导权。
“现在已经快到银月边境了,赶赶路,我们做完了事也好早些回去。”
桃如九无可无不可的套上外衣,又走到一旁的梳妆镜前不动声色的把它收了起来。
“杀人蛊”已移,谢龙莲额心和手腕的红痕也已经消失,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让他那么早知道蛊已经被移走的好,免得他多想——不过说来也怪,按照莫离休和龙宴然的意思,服用了胎生草以后蛊毒应该会移到她身上,可是醒来之后她照了镜子也看了手腕,却没有发现那两道红痕。
她不敢侥幸的认为“杀人蛊”已经完全除去,从此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因为,从那日龙宴然的奇怪态度来看,她就知道服用胎生草移“杀人蛊”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