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无聊呵,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的轻纱懒懒地打在坐靠在纱窗旁软椅上的秋水身上,暖暖痒痒的舒服。让她一边打着无聊的哈欠,哀悼着昨夜她那少得可怜的睡眠,一面偷眼瞄着上座那位身着华贵镶金边紫色礼服,头绾端庄凤髻,正襟危坐的中年贵妇。
“够了。你这是要活活气死哀家!”在她抚着小脸打了近二十个哈欠之后,慈安殿镏金雕花的凤椅上端坐着,双目微闭的贵妇终于忍不住轻摔着青花瓷的茶杯碗盖,冲下座的女子怒目圆睁。
“太后姑姑。”秋水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皎洁一如天上晕黄的明月。躲在白白面纱后面的嘴角回她一个婴儿般无害的笑容,“姑姑是怪云儿昨夜没有睡好,今日殿上失仪吗?”
“云儿。”太后姑姑对着下面装傻作痴的侄女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打在一旁的红木茶几上,口气越发严厉了起来,“哀家与你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陛下与哀家并不亲近,本想借由你替哀家好好照顾皇上。可是昨晚……”
“可是太后姑姑,陛下似乎并不喜欢我呢。”秋水貌似乖巧地接过话头的申明,换上哀怨彷徨的弃妇眼神谋杀太后姑姑所有的思维:不是我不愿意伺候,而是你那名义上的儿子和我根本命格相冲,说不上三句话就怒火中烧,拂袖而去。
帝后大婚,皇后需入住正阳宫三日,才能迁回自己的飞凤宫。锦绣皇朝重礼,正阳宫为皇帝寝宫,除皇帝大婚外,后妃命妇均不得在此留宿,以示皇后地位的尊贵无比。
可是,大婚第一夜,皇帝却没在自己的正阳宫留宿,而是跑去了新近得宠的蔓贵嫔的芷兰殿。可见,她这个皇后多么的失宠。难怪太后一大早心急火燎把她叫了去。
“还说。”阳光同样柔和地打在太后的脸上,那张经过岁月摧残以及后宫无数阴谋斗争淅沥后依旧保存完好的脸上隐隐有了铁青的怒色,“这还不都是你入宫前做的好事情。一早,哀家早宣了万岁过来。谁知,哀家一问,陛下就用这事堵了我的口。你让哀家怎么替你做主?”
太后姑姑哦,云儿似乎并没有求你做主哦。云秋水嘴角的笑容继续放大,心情愉悦如炎炎七月里吹过的阵阵凉风,夹杂着白色栀子花的清香,无限沁人心脾,却故意垂下头,口中惶惶地称道;“是,云儿错了。”
“现在才知道错了?怕是晚喽!这面纱又是怎么回事情。好端端的。”太后的口气依旧不善,她今日撤去了所有的宫女太监而单独召见秋水,似乎要把这个拿着私奔当儿戏的内侄女训个狗血淋头才会解气呢!
“太后姑姑。”秋水眨眨眼睛,尽量装得哽咽,说得万分委屈:“昨夜陛下没有留宿正阳宫。云儿一夜未眠。今日姑姑见召,路上不时有宫女对云儿侧目,云儿自以为无颜以示人前,故此……”
她抬起手,微翘起兰花指,丝缎手绢擦过眼睑,特意粘着在手帕上的胡椒粉微微划过皮肤,眼睛顿时火辣辣地生疼。不用装,晶莹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自古红颜多祸水,男人不都是这样认为吗?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趁势将所有的锋芒掩藏——比如这挡住她所有绝世容颜的面纱。
“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