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热好热。”熟悉的轻快语调，熟悉的高跟鞋声，一个身影自我身后经过，于是鼻尖又有了熟悉的香水味。

“今晚的观众都好热情啊，害我也跟着热起来了。”

“是吗。”

……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好多举着‘蔡九’字样的荧光板呢。”

“哦。”

……

“蔡九啊，你觉得我刚刚唱的怎么样？”

“一直都很好听，你的歌声。”

……

“兮荏呢，怎么没看到她？”

“在前台拍照。”

……

对她的每一个问题都作出了应有的回应，可我的视线却始终焦灼在镜中。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她。

今天下午之前，或许我还可以如往常般待她，但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已经快超出预想之后，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明明她对我是百分之两百的信任……

“你不觉得你的回答都好敷衍么。”

“有吗。”

……

“从昨天开始，我就感觉你不太对劲。”向化妆师们请求了一个私人对话的空间，苏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踟蹰，“好像一直在回避我，即使是和我对唱的时候，你也根本不看我的眼睛。”

“我没有回避你，不要胡思乱想。”用面纸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早已没有一滴汗水的额头，我依然不曾回头。

“那你转过头来看着我。”不容抗辩的语气。

从镜中看着她咬紧的红唇，我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正在看着么。”

“是我说了什么话还是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镜中的她还是那么漂亮。完美的妆容，服帖的短发，即使是此刻还皱着的眉头，也都让人忍不住为之着迷。

再次收回视线，我重新抽出面纸继续着无意义的擦汗动作。“说什么傻话，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你生气。”顿了顿，感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于是纠正道：“你也知道我向来没脾气，别人不都叫我‘好好先生’么。”

她又开始咬唇了，“索梨生，你确定要一直用这样的语气和姿态跟我讲话么？”

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忽有人敲门，提醒苏纹准备上台。

起身朝门口走去，苏纹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那样空洞，“如果你现在就不愿意看我的眼睛，我很怀疑我们接下来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合作下去。”

我知道她所指的并不只是接下来的合唱，而是包括回港之后的所有，‘红粉2’的巡礼，以及正剧。

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是啊，如果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又怎么去跟她合作呢。垂下手臂，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萦绕在心头的问题却反而将我缠得更紧了。

忍不住抬眼看向门口，回想着她最后的那句话，却渐渐感觉到不太对劲。皱了皱眉，是错觉么，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充满了不安？

“哦，在想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扰。”出神的时候，甘绍班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转头看了看我，“你果然很喜欢走神。”

抬手挥退助理，甘绍班在我身后说道：“原来你已经结婚了。之前看她一直在帮你打点，我还以为只是你的经理人或者助手。”单手托着腮，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如果不是纹纹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你老婆。”

苏纹跟他谈论过我？

略带烦乱地将面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我转身对上他，挂着轻车熟路的微笑，“你今晚的状态很好，声线也一直很稳定，不做歌手真是浪费了。”

“哦，是嘛。”不愠不火地看着我，甘绍班笑得一脸无害，“我必须得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你现在这个反应。”见我皱眉，他却笑着向后靠近椅背中，“那晚你走之后，我跟苏纹的聊天内容，你想不想知道？”

愣了愣，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我一时半儿竟反应不过来。

将我的表情看在眼里，甘绍班笑着歪了歪头，“你走之后，我问了苏纹一个问题。”双眼牢牢地锁着我，他似乎不想错过我面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索梨生，是不是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