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伸出手指轻触那道伤痕,“还疼吗?”
南霁云不自然地翻过身去,微微笑:“只顾了身前那几个,被旁边那些蛮子划的……战场上这点轻伤不算什么。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地回来见公主了吗?”
玉言不语,勾着他的脖子默然。
良久,才幽幽道:“霁云当日为何不辞而别?而且,还去了战场?”
南霁云面色已经微避:“还能有什么原因!公主应该最清楚才是!”
片刻的静寂。
玉言有片刻的烦恼。
“当时正赶上已是定远将军的李峻带兵配合朝廷大军迎战吐蕃,先皇在位时,我与李峻乃是旧交,建功立业,也是我曾经的志向,那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南霁云语声沉沉,“于是就索性随大军一路前去……”
他披上衣服盖住伤口:“此次朝廷一雪栾谷一战之耻,算是死伤很少的一场漂亮战了。”
顿一顿又道,“本想死在战场上也总比……不想还是没死掉……”说到后面就又嬉皮笑脸起来。
玉言纤指卷弄一缕发丝,懒懒微笑:“看来霁云辗转数千里还是没有解决掉原来的问题啊。”
南霁云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公主怎知我没有想好……”
玉言一听来了精神,趴在他胸膛上盯了他的眼睛看。
南霁云微笑:“霁云也没有法子。只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更何况……公主也没有限制霁云的自由,很公平。”
玉言脸上平静,柔和道:“不可以那样做。你今日能重回军中,就应该珍惜军功,找一门妻子,好好地过以后的日子。”
南霁云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已将她拉回怀中:“你是真心的?”
玉言看他已怒意大炽,只好闭了嘴。
南霁云只觉自己的心又冷又热,仿佛浸在海里,又放在火上烤……
他终于强逼自己冷静,淡淡地笑:“公主,你当自己是什么?!你和我此刻又是什么?!”
他第一次知道人家外面风言风语的皇家公主,竟真是如此视男女之事为游戏,毫无廉耻。
可……
他很想告诉她,他可以为她去拼得功名,换取能和她在一起。虽然一个小小的将军,仍然配不上她这位大周的长公主,但是……但是他会努力。
玉言听到他极不客气的话,不过是觉得烦恼。
这世间除了父王,还没有人如此干涉她的生活。
父王去世之后,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有人干涉她的意志和生活,就是哥哥也从未觉得尚未与驸马脱离干系的她与容止一起有什么。
何况她骨子里本来就是个率性的人。
巨大的木桶中,热水氤氲升腾,玉言披衣起身,秀气的足尖轻轻踩在地上。
外层的衣服轻轻滑下,里面是薄薄的纱裙,她纤弱柔润的身子若隐若现,美得像在手工艺人那里见过的瓷的雕像……他望着她,没有占有的欲望,只是在惊叹之中生出一种爱怜的保护欲。
玉言“啊”一声,身子已经被那双强健的胳臂抱在怀中,转瞬轻轻放进水中。
薄薄的纱衫浸水,紧紧贴着她圆润柔滑的身子,他垂下眼睛,脸红了。
玉言笑,松手,懒洋洋地靠在木桶边缘,纤手伸进乌发,散了长发,闭上眼,长长舒一口气。
“啊,霁云……”玉言睁开眼睛,慌乱推拒。
这次,轮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玉言脸红了,“霁云,不……”
南霁云笑,将她被水浸湿的长发抚到脑后,拢她在胸前,轻轻叹道:“玉儿,我不许玉儿像刚才那样……总有一天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没有啊,玉儿没有笑霁云啊!”玉言埋首,“再说,不是阅人无数,见到女子脸红,这也是霁云可爱的地方啊,不好吗?”
“哼……”
看他不满,玉言微笑,轻轻贴在他耳边。
柔弱地示弱,不知为何,在霁云面前,她有时习惯这样。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