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楞了一下,看向墙根上瘫坐的女子。
女子大睁着眼,视线虚无的定在空中某处,就像一个人形木偶。
沐云袖走到女子身前,蹲下,黝黑的双眼对上女子的视线,轻声问:“你为何想死?”
闻言,女子的眼神和脸色,没有丝毫改变,手指却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沐云袖没有得到回答,并不罢休。
她表情不变,轻言细语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何想死?”
红绸和两个侍卫疑惑的看着自家夫人,不知她要做什么。
女子还是一点反应也无。
不到万不得已,沐云袖不想杀人。
她再次开口问:“你为何想死?”
女子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沐云袖,仿佛这才听到她的声音。
舔了舔干裂的双唇,女子对着沐云袖伸出了手,嗓音极为嘶哑的吐出两个字:“小姐!”
沐云袖愣住了,这相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她语带诧异的问:“你认识我?”
女子的眼珠轻动,一行清泪瞬间滑落,声音哽咽道:“小姐,奴婢是伶香啊!”
伶香是谁?
沐云袖快速在脑中回忆前身的记忆。
“小姐!”红绸听出情况不同寻常,忙靠近沐云袖,伸出手扶住了她有些摇晃的身体。
沐云袖闭上眼睛,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嗓音冰冷的说:“伶香,你为何会在此地?”
伶香是谁?!
是从小和沐云袖一起长大的丫鬟,
是一同去寒山寺,告诉她白衣少年是璃王的丫鬟
亦是‘沐云袖’生产前,送来一碗‘保胎药’,却带着寒毒引发物的丫鬟
更是那个‘沐云袖’最信任,却间接要了她命的贴身丫鬟!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你杀了奴婢吧!”伶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一心求死。
“无事!你退下吧!”沐云袖站起身,抽出红绸手中的胳膊。
红绸福了福身,自觉地退到一边。同时朝远处守着的那两个,欲要走近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
沐云袖脊背挺直,一双大眼寒气四溢,盯着伶香冷声问:“你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
伶香抬眼看着她,问:“奴婢说了之后,小姐能杀了奴婢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在法制社会,沐云袖就是这个性格,更何况是在此地。
只不过,对有些人犯的错来说,‘死’并不是最适合的惩罚。
此时,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寒声说:“你说了,我或许会杀了你。你若是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到老,一辈子求死不能!”
伶香倚墙瘫坐的身子猛地一颤,闭上眼睛抖着唇说:“小姐当年在寒山寺看到的白衣少年,并非璃王。奴婢有错,不该自作主张不告诉小姐实情。”
呵!
还有这种事?
若白衣少年不是璃王!
那个连死了都惦记着,璃王是否爱过她的‘沐云袖’,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那你当初为何告诉我,那是璃王?”沐云袖此时真的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伶香沉默了一阵,似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过了一会,才语气缥缈的说:“璃王是小姐的未婚夫,奴婢们听了他的消息,就会暗自记下。那日上山之前,奴婢无意中得知,喜穿白衣的璃王和喜穿红衣的风渊王,约战与寒山寺之后的桃花林,同样会去。”
“是以小姐问奴婢时,奴婢远远的看到,桃树下的白衣少年没有佩戴面具,腰上又挂着皇家玉佩,便说了是璃王。下山之后,奴婢才知晓,璃王那日骑马出门,在凤都主街惊了马,摔伤了腿脚,并未赴约。”
沐云袖冷声问:“为何当初不直接告诉我实情?”
伶香舔了舔唇,嗓音干涩的说:“璃王是小姐的未婚夫,先皇赐婚,不容有失。小姐当时明显是喜欢上了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又腰挂皇家玉佩,不知是璃王的哪个兄弟,奴婢以为还是不说的好。”
沐云袖神色不变,启唇,用清越的嗓音说着冷言讽语:“这么说,你也是为我好!何错之有?”
伶香没想到,现在小姐居然不在意这件事了,被噎得不轻。
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小姐的孩子,并非是璃王的。”
沐云袖耸了耸肩,语气很是无所谓的说:“这件事众人皆知。”
伶香没有在意沐云袖的反应,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那晚小姐房中,是奴婢在外间守夜,半夜的时候奴婢感觉房中有冷风吹过,惊醒后看到房门大开,入目似有人站在门口。那人身形高大,一看便知是个男人,奴婢来不及出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对那个人,就一点印象都没有?”沐云袖心中一紧,难道这个人就是小崽子的亲爹?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