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袖带着红绸和青缎,进入略显空旷的正厅之后,自有丫鬟备端茶倒水。
骂的太久,有些口渴的妇人,端茶喝了一口,方开口问坐着的华服女子:“贵人想先看男孩,还是女孩?”
沐云袖脊背挺直的坐在太师椅中,抬头看了妇人一眼,说:“男女皆可。”
“贵人来的可真巧,这两日才到了一批上等货色,老妇人还没来得及对外说出,我这就让丫鬟领来,由您先看看!”妇人说完便对一旁服侍的红衣丫鬟,使了个眼色。
红衣丫鬟会意,福身领命而去。
想起门口的女子,沐云袖状似随意的开口:“夫人怎么称呼?”
妇人咧嘴一笑,说:“老妇人夫家姓赵,您叫我赵氏便可。”
沐云袖点点头,接着问:“赵夫人方才在门口,为何不顾仪态的破口大骂?”
提起那个女子,赵氏的心中的火,就一个劲的往外冒。
她咬牙切齿,恨声说道:“当初看那丫头姿色不错,就破例收了她。结果老妇人这次看走眼了,这丫头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却是个染了病的,还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不,才不到一个月时日她就从二八的花容月貌,变成了现在这幅不堪入目的样子。”
蝼蚁尚且偷生,即使身染重疾的人,也不会轻易地失去求生欲望。
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女子对死亡,有着深到连小八,都能查探得出的执念。
想到这里,同是女人的沐云袖,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你们可知她身上发生了何事?”
赵氏顺了顺心中的火气,撇了撇嘴角说:“我们的人问她什么,都不开口。后来废了好大劲才打听到,这丫头以前是某个贵人的贴身丫鬟,背叛了主子之后想逃出凤都,结果落到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手里。”
唏!
她身后站着的红绸和青缎,听到这抽了一口凉气。
赵氏的眼神,在她们脸上和身上扫了一圈,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语气幸灾乐祸的说:“那些个山匪,见了个母猪都不会放过,到手一个姿色上佳的女子,哪里还有人忍得住。肚子里一个多月的孩子,硬是被活生生的强掉了,没几天就染了病。最后山匪不想人财两失,就把她打扮一番带到了我这。”
红绸和青缎对山匪,那是恨之入骨。
两人冷着脸站在那里,周身寒气四冒。
厅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沐云袖还未来的来得及说什么,红衣丫鬟就双手捧着一个木盒,身后跟着一群孩子,踏入了正厅。
“都怪老妇人多嘴,净说些晦气的事,污了您的耳朵。”赵氏是个有眼色的人,作势扇了自己一巴掌,忙转开话题,喜笑颜开道:“贵人您别介意,货来了,您随意看。”
“无妨!”沐云袖转头看过去,二十个年纪在五到八岁的孩子,队形凌乱的站在正厅中间。
他们一个个年纪虽然不大,却都是从各地经过了几手的专卖,才来到这里。
一路上的听闻,足以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身处在什么地方,将来又会有什么遭遇。
刚来此地时,就被迫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因不听话被毒打致死的场面。
引起了他们心中对死亡的恐惧,给他们灌输了一种死亡才是最可怕的思想。
也彻底熄灭了,他们想要逃走的欲望。
使着每一个孩子,在面对前来挑选的客人时,都会昂首挺胸的乖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们如今,极为希望被挑走,离开此时身处的狼窝。
无法去顾及,被挑走后,是否会进入另一个更为可怕的虎穴。
沐云袖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这些孩子男女分开,站成两边。
女孩这边,全都身着鹅黄色的衣裙,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梳成丫鬟髻。
男孩全是一身浅蓝色的外衫,头顶的半黑发用簪子束成髻。
即使穿着打扮不同,这些孩子的脸在她眼里,却长得一模一样。
然而他们眼神中想要离开的意愿,也同样一目了然。
她果然没有来错地方。
沐云袖收回视线,看着赵氏说:“赵夫人,我需要近距离看一看他们的身形气质,听一听他们的嗓音如何,可否让他们单独来到近前说句话?”
这位贵客很可能是在为府中挑选歌姬舞女。
就是口味略重,连男孩都不给放过。
“应该的!”赵氏想明白之后,压下心中的思绪,扬声对那些孩子说:“你们一个个上前来,给贵客请个安。”
“是!”孩子们齐声应答之后,最右边的一个女孩当先走了过来,剩下的都自觉地排成了一队。
沐云袖将视线挪过去,走过来的小女孩,左眼角下有颗泪痣,约有七八岁,身形看着有些瘦弱。
“贵客好!”小女孩福身行礼,说出清脆的童音。
脑中沐小八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前方两尺半,探测到生物需求:离开此地。】
沐云袖:‘小八,记录储存装置是否开启?’
【已开启。】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