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昀本来没打算说的，还是程冉微信提醒他。

“下午年年问我住靠街还是不靠街那，我说不靠街的，她特意问了我住几楼几号房间，我虽然没过去跟她打招呼，但那个时候你弟还有你侄女就在隔壁窗边，我觉得她看到的概率很大。”

她顿了顿：“建议你坦白从宽。”

陆正昀：“为什么不是你坦白从宽？ 明明是你要瞒着她的。”

程冉的语气就很欠扁：“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她姐；跟她相处的模式就是她骗骗我，我骗骗她，但大是大非面前不迷糊，我们是有很强的信任基础的。你不一样了，才新婚吧，感情基础嘛，也不牢；再说了，姐姐只有一个，但老公可以换。”

陆正昀直觉被坑。

“而且要是我先坦白从宽了，你在我妹心中的形象可就要打个折扣了。”

陆正昀呵呵。

电话那头，宋年伸手把床头灯打开坐了起来，问他什么事。

陆正昀把怎么发现程冉去了顾家别墅，她怎么遇见顾正阳一家子，然后两人又是怎么再见了一面都老实招了。

“所以你们去儿童餐厅见的所谓的‘朋友’是顾正阳？”

“嗯。”

宋年心里一直猜测的东西尘埃落定，她叹了口气。

陆正昀：“抱歉，没跟你说。”

宋年摇摇头:“要不是你心细，我姐可能现在还瞒着。”

陆正昀想，坦白果然是对的。

“下次你直接跟我说。有些事情我虽然不希望它们发生，但若真发生了，我也希望早点知道，这样才好多些时间去接受和应对。”

“嗯。”

“所以，他们俩的见面怎么样？”

陆正昀：“就平常的，陌生人之间的寒暄；平常的陌生人之间的聊天和再见。你姐应该是决定放下的，在家颓了两天。”

“谁曾想现在又关一起了。”

陆正昀觉得这缘分还真是扭捏，幸好他和宋年不是。

“对了， 顾正阳和居居的检测结果怎么样？” 宋年突然想到。

“也是阴性。”

“你爸那边没为难你吧？”

“还行。” 也就是在他被带去隔离的当天早上来了个电话，把他骂的个狗血淋头，说他吃饱了没事干带两位祖宗去什么儿童餐厅。

陆正昀也任由他骂。

宋年：“连累你了。”

“习惯了，要是骂你我就要心疼了。”

“骂你我心疼。”

陆正昀靠在床头笑：“我还是喜欢你甜言蜜语些。”

宋年也笑。两个人都握着手机，嘴上说着让对方早点休息，却没人主动挂掉电话。

屋外，雪花依旧漫天飞舞。

因为这波疫情，盛融的大老板决定提前放假。腊月二十七是工作的最后一天，媛媛买了二十八号的票准备回家。大家约着最后吃顿饭，散伙饭，就安排在公寓，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准备了很久的离别，该说的话之前都已经说完，大家格外沉默；直到唐子妍拎着一扎酒姗姗来迟。

三杯两盏葡萄酒，两瓶三瓶青岛啤，话匣子终于渐渐打开。往昔追忆，八卦聊起，如果可以，还想有机会一起去趟喧闹的酒吧，逛一逛小桥流水的人家，爬一爬郁郁葱葱的青山，聊一聊不为人知的那人那事。

“回头想想，遇见你们，挺开心的。” 媛媛举杯，“如果来符州，记得找我，我招待你们。”

叮铃哐啷，杯壁碰撞的声音。大家多半也都知道，此生怕是难有机会再重聚。

也不知是谁起头，哼起了那首歌，大家也跟着唱了起来：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

这天晚上，宋年没回山上，散了后，她回到和媛媛居住过的1204，摇摇晃晃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唐子妍和任子聪也都在。

“我刚提了辆比亚迪，电车，四个人坐绝对宽敞，本来还想着以后跟你们一起去浪的。现在好了，三缺一。哦，不，二缺二。” 任子聪看了看宋年：“宋姐也要走了。”

“我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大家也都知道陆正昀和程冉被隔离的事。

任子聪说：“就咱姐夫的身体素质，肯定没事。”

“程姐也肯定没问题，程姐是警察，专门惩恶扬善抓坏人的，老天爷都会保佑的。” 媛媛说。

“退一万步讲，真要有什么，相信他们也能挺过去，死亡率高的多集中在60岁以上的老年群体，他们多年轻。” 唐子妍补充。

“嗯，我知道。”

媛媛看看她，看看他，再看看她，发现：“到头来就我一个人不在云州，不能跟着你们吃香喝辣了。心酸，想哭。”

任子聪建议：“要不你跟姚威一样，也申请继续留在云州工作？”

“符州的老大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