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
“花姑娘!花娘子!”
一个小吏策马越过二人,回头见果然是花颜,不禁欢喜的道:“花娘子,赶紧去兵部。”
“去作甚?”花颜撇撇嘴,她对老王的印象极差,若非记得老爹的交代,早就跑了。
“好事儿。”
孙重楼看着花颜跟着小吏走了,有些意趣阑珊的回到了伯府。
富城正在厨房安排今日的饭食,见他回来了,便递给他一个肉饼,孙重楼却摇头,看着心事重重的模样。
“过来烤火。”炉灶边最是暖和,上面大锅在蒸东西,热气蒸腾,坐在边上就觉得恍若春天。
孙重楼一屁股坐在柴火上,怔怔的看着炉膛里熊熊燃烧的柴火,“师父,你说……人活着作甚?”
“人啊!”富城伸手拂去他肩头上的东西,说:“小时候咱觉着活着便是为了……好像也只是为了活着,努力耕种,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每日能吃饱饭,便很是欢喜。至于为何活着,没想过。”
“那后来呢?”孙重楼伸手扒拉了一下柴火,火焰越发熊熊。
“后来家中穷,咱就进了宫中。那时候觉着活着……也是活着。整日做事,看人眼色,只求能吃饱饭,没人责打,这便是活着。”
“再后来。”富城眯着眼,回忆着那些年的过往,“咱跟着师父学拳脚,学杀人的法子。觉着,活着好像有些味儿了。”
“当年宫变,陛下险些不测,宫中便清洗了一次,咱顺带就跟着混了出来。”富城看着孙重楼,“咱担心宫中有人会后悔,便离京去了南方。在南方定居。平日里没事儿便出来转转,看看小桥流水,看看市井繁华,觉着活着,好像没什么味儿。直至遇到了你。”
“你那时候看着呆呆的,跟着那些乞丐去乞讨,有人施舍馒头,别的乞丐争先恐后去抢食,你却在最后面发呆,等别人心满意足走了,你才过去,眼巴巴的等着……可哪还有?”
富城笑道:“咱那时候就很是好奇,心想这个小乞丐怎地这么傻?可施舍的人家看到你后,却给了你三个大肉包。说什么……可怜的孩子,连乞讨都争不过。咱有些傻眼,正好无所事事,便跟了你三日。”
富城眉眼舒缓,“那三日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别人施舍,你不抢,最后主家看着你可怜巴巴的,反而会多给你些。咱有些傻眼,心想这难道便是傻人有傻福?后来咱才发现,这孩子有大智慧。”
“我很蠢的。”孙重楼撇撇嘴,觉得师父在安慰自己。
“大智若愚懂不懂?”富城叹息,“大音希声,大智若愚。真正的智慧从不为外物而动。而是趋于本能。本能发动的智慧,那才是真智慧。可世人,包括咱都无法让那个智慧出来,唯有你!”
孙重楼抬头,“可是师父,我……我喜欢一个人,却留不住她,你说,我要这智慧何用?”
“喜欢?喜欢谁?”富城大喜。
为了孙重楼的亲事,富城几乎愁白了头,那些媒人一听是孙重楼,大多都摇头,说什么孙重楼匪号阿修罗,据闻在北方杀了无数人。女方家一听就怕了。
外求无果,富城干脆就从内部挖潜,盯上了窦珈蓝。可孙重楼和窦珈蓝之间的关系,竟然是什么……
兄弟关系!
富城大怒,说你就当她是兄弟,睡了自然就成了你的女人。
孙重楼誓死不从。
富城每次去后院都会带一嘴这事儿,可李恬也没办法啊!
总不能去抢个女人来吧!
本以为自己此生难做祖父,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富城双眸中精光闪烁,“说!”
孙重楼挠挠头,“就是……就是花颜。”
“花颜?”富城蹙眉,“那个女子凶悍,不知礼,如何是良配?”
孙重楼说:“师父,我不喜那等娇娇柔柔的女子,就像是后院的如雨,我一见到她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要不,我就一个人。”
“别!”富城哆嗦了一下,双拳紧握,犹豫一下问:“她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不过……”孙重楼想了想,“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也喜欢。”
“等咱去和娘子盘算一番。”富城想打探花颜的底细再做决断。
“她要回去了。”孙重楼低着头。
“啥?”富城一怔,自己还在不满花颜,可人却要走了。这还挑剔个屁啊!
富城拍拍孙重楼的肩头,“罢了,这是无缘……”
“石头!石头!”
大门那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孙重楼一下蹦起来,“是花颜!”
他冲了出去,富城跟在后面,伸手又缩了回来。他看到花颜进门,笑的很是欢喜,那笑容很是啥……
是纯粹!
和孙重楼般的纯粹。
他看到孙重楼跑过来,看到花颜欢喜说:
“我要留在京师了。”
“啊!”孙重楼愕然,“真的?”
“真的。”
傻小子,问她为啥能留京啊!
富城叹息。
“为啥?”这是孙不同问的。
“说是……我是千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