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战逆转,陈堡看得热血沸腾,若非军中禁酒,他必须要谋一醉,为新政贺,为大明贺,为长威伯贺。
——此生追随他!
祖父当年的吩咐,如今已经变成了陈堡的信念。
“陈千户。”有人问陈堡,“陈千户不比咱们这些老粗,陈千户应当是从小就读书吧!当下俺答会如何,陈千户能否给咱们解惑?”
陈堡收拾了心绪,说:“俺答大败后,内部必然会混乱,反对者逼宫……随后便是镇压。”
“陈千户看好谁?”
“俺答!”
“为何,俺答乃是败军之将,草原上讲究的是胜者为王败者寇,俺答成了落水狗,谁还会追随他?”
陈堡笑了笑,“北征一战,令草原异族丧胆的同时,也令他们生出了畏惧心。他们担心大明会顺势出击……
人在危机到来之前,总是会下意识寻找靠山。南下大败后,草原局势不明,那些部族会本能的去寻找一个强大的首领依靠,可当下草原谁有这等威望?”
众将一怔,有人说:“依旧是俺答!”
“所以,大部分部族为了抵御可能到来的危机,依旧会选择俺答作为首领。这便是福祸相依。”陈堡笑道:“俺答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反对者不会少,这一切,还得看俺答的手段。”
“此刻草原多半是血流成河了。”颜旭看着北方,唏嘘道:“大好机会,可惜咱们没法出击。”
“其实可以出击。当初大捷后,就该挥师北上。可惜了。”
“是啊!彼时大军士气如虹,若是顺势出征草原,老子敢打赌,定然能把俺答打的满地找牙。”
“为何不追击呢?”
这个问题让众将不解。
颜旭知晓一些缘由,见陈堡默然,便说:“陈堡说说。”
这是给这位新扎千户官露脸的机会,众人瞩目下,会做人的陈堡先冲着颜旭拱手,表示感谢,随即说:“彼时京师空虚。且和外敌相比,大明内部的问题更令人头疼。”
“什么意思?”
“陈千户莫要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说吧!”
“是啊!咱们是老粗,可不会这些弯弯绕。”
这些将领有些不满,陈堡悠悠的道:“北征归来后,咱们便开始了轮休。可伯爷却交代,留下的人必须枕戈待旦,不可懈怠,随时听令出动。诸位,周围哪有厮杀的机会?”
众将一怔,有人喃喃道:“京师?”
“新政!”电光石火间,有人浑身一震,“伯爷的意思是……”
颜旭点头,“必要时,咱们将会出动,镇压……京师!”
陈堡轻声道:“这是一场不比北征轻松的厮杀,胜,大明兴。败,大明亡。”
数骑到了大营外,随即有人来禀告,“指挥使,伯爷遣人来办事。”
能让将士们称呼为伯爷,而不带爵名的唯有蒋庆之。
“请了来。”
来的是波尔和两个护卫,他走上点将台,熟练的行礼,“见过颜指挥使,伯爷令我来拿人。”
“拿人?”颜旭愕然,“拿谁?”
颜旭看着众将,“谁特娘的犯事儿了?以至于惊动了伯爷!”
众将面面相觑。
“伯爷马上到。”波尔察言观色,但依旧冷着脸,和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截然不同。
往日他是随从,是护卫,今日却是蒋庆之的代表,态度自然要冷漠一些,给这些人压力。
他不懂什么御下之道,在里斯本时,那些贵族高官们对下属都是冷冰冰的。蒋庆之可以对下属随和,但作为他的随从,波尔觉得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这些人,随和随时都能变成严厉。
“是谁?”陈堡问。
“小旗官,赵越。”
“陈堡,你带着他去。”
“领命。”
陈堡原先是军法官,对
他带着波尔等人走下去,陈堡走到了阵列中段,冲着一个百户官招手,百户官出来行礼,“见过千户!”
陈堡问:“小旗赵越可在?”
百户下意识的回头看着一个小旗官,指着他,“在那!”
瞬间,小旗官转身就跑。
“娘的,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弄鬼!”陈堡狞笑,“抓住他!”
当蒋庆之策马进了虎贲左卫时,赵越刚好被扑倒。
他淡淡的道:“拿到大堂去,我来问话。”
赵越看到蒋庆之,面色惨白,随即被孙重楼单手拎着进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