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质问他，问他究竟知不知道爱是什么，他现在竟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苦涩。

或许已经懂了吧，他想，即便是一点点，但他大概也知道爱是什么了。

甜蜜，热烈、温暖、还有酸楚、苦涩、身不由己。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他也是真的按照她所期盼的那样，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替她着想。

他知道她在意这个孩子，知道她心里惦记着陆唤，所以他不敢轻易下决定。

可无论他如何做，如何向她吐露心扉，她都不在意。

“我不高兴。”

他狠抹了把脸，眼神瞥向别处，不敢看她冷漠的脸。

“那么你呢？你恨透我了吧。”

苏倾辞直起身，怒视着他，“对，我就是恨透了你，恨不得杀了你！”

“如果不是你，我好好地在上京养胎，根本不会出现纰漏。”

“你以为孩子生下来，我就会爱上你了吗？你休想！就算陆唤不在了，我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认贼作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凌冽的风声漱漱作响，像只无形的手奋力敲打着门窗。

苏倾辞能够感受到他的气势陡然间变得凌厉，但他并未发怒。

他转过身来，眸间竟是失望更多一些。

燕玄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开口：“就算你恨透了我，也别忘作他想。”

“陆唤死了，他安排保护你的暗卫们根本不知你的去向，也没办法来救你。”

“知道你在哪的只有外头那个小荷的婢女，你若胆敢逃跑……”

他骤然附身欺近，双手撑在她身侧的位置，双眼牢牢盯着她，字字入耳，“我就把你抓回来，然后亲眼让你看见那个小婢女是怎么死的。”

苏倾辞气到发抖，燕玄烨掐着她的下巴晃了晃，“呵，又生气了。你也只敢对着我横，说到底，不是仗着我爱你吗？”

“你就算心狠，也只是对我一人罢了。所以……你应该舍不得伤害别人的吧。”

苏倾辞：“你也只会用别人来威胁我罢了，有本事你就放小荷走，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威胁我的倚仗，你还拿什么说话。”

燕玄烨冷哼一声：“对付你，我确实只有这点本事。所以别的，你想都别想。”

说罢，燕玄烨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随即甩袖离去。

不多时就有两个侍女走了进来，扶着她起来用膳喝药。

“王妃，殿下说了，您一定要喝下这碗药。不然……殿下会责罚我们的。”

苏倾辞看着那碗药味极其浓重的汤药，一时怒上心头，将其端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汤药撒了，药碗砸在地毯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没有碎。

“就算他是好心，我也不接受！”

她掀开寝被下了床，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将寝宫里贵重的手工艺品都给砸碎，古老的壁画被她泼上油墨，色彩浓郁华丽的帐幔和地毯被她用剪子剪碎。

侍女们想来拦又不敢拦，主要是她手里握着剪子，她们怕苏倾辞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到时候燕玄烨要怪罪她们。

“滚，都给我滚！”

苏倾辞宣泄着心里的怒气，连小荷也一起赶了出去。

旁人都觉得燕玄烨对她好，其他人也就罢了，就连小荷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