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登上马车,便看见坐在小几前的傅仲达。
寒冷的腊月,邵秋实虽不畏严寒,却也换了冬袄,仍是颜色素朴,只是加棉,比夏日看着臃肿一些。
相形之下,裹在狐裘大氅里的傅仲达,一张本就俊美的脸被雪白毛针拥着,端是欺霜赛雪郎艳独绝。
见邵秋实上车,傅仲达拎着暖炉上的黄铜小壶,给邵秋实倒了一杯热茶:“天冷,岑娘子暖暖身子。”
暖炉也是黄铜的,里面加的是最好的银丝炭,一点烟气都没有,烧水是其次的,主要是供暖。车厢里暖融融的热气来自于银丝炭,若有似无的香气则是炭里焚的檀木。
邵秋实在傅仲达对面坐下:“多谢二郎君。”
“饿了吗?”傅仲达又从壁柜里取出些枣泥酥绿豆糕摆在桌上。
邵秋实也不客气,抓起盛在青花瓷碟子里形如莲花的酥黄独就往嘴里塞:“还真有点饿了。”
酥黄独是炸物,刚出锅时热乎着吃最是外酥里嫩,时间放久了,外面的粉浆壳发软,天寒地冻,里面的芋头馅结硬。幸而车厢里暖融融的,保得粉壳酥脆,芋馅细腻,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读书也挤上车:“岑娘子不是去颍阳了吗?怎么还在城里?”
颍阳?因为马上过年的缘故,傅府来了许多人,门房哪里顾得上邵秋实,见她跟唐墨前后脚离开傅府,还以为她跟着唐墨去颍阳过年,便也就这样回禀了傅仲达。
邵秋实想了想:“过阵子再去。”
“过阵子?正月吗?”傅仲达问道。
邵秋实点头:“嗯,正月。”
一时缄默,这即将到来的辛巳年正月与以往不同,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这么晚了,二郎君在外面做什么?”为了岔开话题,邵秋实主动问起。
“六郎君走丢了。”却是读书回答。
“六郎君走丢了?”邵秋实一愣,六郎君?傅晷?
读书点头:“伺候的小厮说只早上见了一回,后面就没见着了,府里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六郎君虽是走丢了许多次,但换作以前,他早饿得自己找回来了,这次却是入了夜都不见人。郎君没有办法,报了官,回来顺便沿街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着。”
换作以前早饿得自己找回来了?邵秋实想起自己给傅晷的奶油松瓤卷酥。
这实在不怪她,她知道傅晷路痴,但谁知道傅晷竟路痴得连问好的路都不会走?
她可是给傅晷指了回他院子的路,这样也能走丢,着实赖不着她。
读书又问起邵秋实为何大半夜地在路上走。
邵秋实便把刚才糊弄候卫的话又拿来说了一遍。
读书信没信不知道,反正聪慧的傅二郎君拥在雪白的狐裘大氅里,融融烛光里目若寒星,半句都没信。
读书叩开大门,马车入府,邵秋实辞别傅仲达,径自回了屋。
傅仲达也下了车,双手拢在袖中,抚着袖里的黄铜手炉,望着邵秋实的背影,望了好片刻,终是什么都没说,拥着狐裘大氅去了书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