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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日子，鹿羲梧囚禁伶述尘也有几百年之久。

这百年来，她每天都去看他。即使他每年都是不知疲倦地冷漠讥诮嘲讽，顺带捅她几刀。

鹿羲梧渐渐觉得有趣了起来。

伶述尘真是会装。

这个清冷劲，倒是让她有些过分喜欢。于是她搜刮了天底下最好看的红色衣裳，强迫他穿上。

并且亲自缝制了嫁衣。

用的是最好的金丝绣线，最好看的碧海鲛珠。她的少年就应该值得最好的。

并且是露背款。

少年白皙如玉的蝴蝶骨就应该露在外面，让她看个够。

百年过去，伶述尘仍然不愿意给她好脸色看。

但却愿意跟箬柳，跟鸣珂简单说上两句。

鹿羲梧也不恼，每日只是安静地在他殿中坐一会，送些小玩意给他。

养魂的质锦玉，镂刻的灵玉兔子。

虽然说全部都被他摔坏。但是，他不逃跑便是好的。

这日鹿羲梧像往常一般在他殿中坐下。

伶述尘忽然靠近了她。

少年苍白的脚踩在细绒的华贵薄毯上，没有一点声音。待他近在咫尺时，她才有所发觉。

在伶述尘面前，她向来是放下所有戒备的。

即使伶述尘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鹿羲梧身形不动，甚至连睫毛都懒得动一下。她开口询问，“有什么事情要求吾吗？还是想着如何杀掉吾？”

伶述尘动作一顿。

珠帘脆响，宫角玉铃清脆。

良久，少年又靠近了一分。

“放本尊走。”

鹿羲梧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

这五百年来，他未曾跟她说一句话。如今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四个字。

鹿羲梧挑眉，“你凭什么觉得吾会放你走？”

伶述尘垂下眸子，心脏有些抽痛。

他无意识按着手腕处那颗朱砂痣，摒弃所有恨意，试图跟鹿羲梧讲道理，“本尊察觉到人间邪祟有异，想出去看一看。”

鹿羲梧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伶述尘顿了一下，眼里的恨意有些浓烈。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囚禁本尊已有五百年，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走？”

鹿羲梧望着珠帘发呆。

长生海碧翠的水色映在上面，犹如惊鸿倒影。

等不到回答，伶述尘又靠近了一分。

鹿羲梧没有躲开，任由少年靠近。两人身上的香气交织，月息香和长生花。

伶述尘垂下眸，唇瓣抿出一条冷峻的弧度。

宫外月色盎然。

他修长的手扣住妖神纤细的腰肢，轻轻往怀里一带，低头覆上那娇艳的唇瓣。

厮磨辗转良久，才放开她。

两人都有些微微喘气，伶述尘眼里闪着泪水一样的光芒，就这样望着她。

鹿羲梧还是不语。

她赤红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在她的目光下，伶述尘再次重复了那三个字—

“放我走。”

随着尾音消散，衣衫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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