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了我一天了。”
符骁扶着办公桌撑起身子,绕过椅子,一步步向池御逼近。
“不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嗯?”
符骁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双手环胸,歪头盯着池御。
池御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张,对于突然缩短的距离有些惊讶,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碰。
“回去睡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儿。”
池御的手堪堪擦着衣角过去,还是符骁先退了回去,他扭过头,脸不争气地红了,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太主动。
只是…总不能冷着一张脸吧,好歹人也跟了他一天了。
轻轻拍了拍池御的肩膀,两人又回到了基本的社交距离。
池御的眼睛里隐隐有的期待也一点点熄灭了。
符骁好像在告诉他,就算彼此应该有什么,也没了,就算等在这里多久都没有用。
“我跟了你一天了…这没什么,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可以…”
池御抿了抿嘴,重复了一遍符骁的话,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用一直留着。等一下,我还有…”
但符骁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敲了下,紧接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人探身进来。
“符总,咱们开始吧。”
“嗯。”
池御还来不及盯着那人看,就被符骁牵着走了出来。
“回去休息,司机在楼下。”
“我…”
池御抬手,却只对上了一扇紧闭的门。
“我可以等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盯着门看了许久,转身落寞走开。
他没有偷听的习惯,他爱符骁,就要尊重符骁的隐私。
“争取利益最大化,尽可能都留给他。如果侥幸…能再撑几年,我也没什么一定要守着的,他来,就给。”
几个小时的商谈下来,符骁有些坐不住,手撑着后腰,稍作调整,然而眉头仍像他的背一样,似乎怎么都舒展不开。
“今天就到这里吧,费用已经结了,不耽误你下班。”
在天台找了个地方靠着,符骁望着远方的建筑,无一处不是灯火,无一处是他的归宿。
大概是多年练就的,他总是习惯性地寻求律师的帮助,遗嘱也是。
如此一来,他面对池御的压力就变得更大,心里好像放了一个秒表,每分每秒都被时间计较得很清楚。
他还在心里放了面镜子,总要斟酌,既不能太热情,让池御更难忘了他,也不该太冷漠,毕竟他还是很舍不得池御的。
“回家吗?我就在楼下。”
“好…就来。”
顺手捻灭烟头,符骁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看时间,的确不早了。
正好回去的路上可以散散烟味儿。
“哥。”
?
意料之外,一个小黑点儿朝他小跑过来,顾及到身上的冷意,符骁微微侧身。
“我来接你回家。”
也许是他有的时间不太多了,所以听到平常的话都会格外感恩。
每个人关于家都有自己的注解,也许是两人分别太多,所以他对“回家”这个词,有特别的情感。
察觉到符骁身上的寒意和避让,池御又紧了紧自己的手,环着符骁半天不松手。
“我身上有烟味儿。”
“喜欢,都喜欢。”
他从来没说过讨厌烟味儿,在他的印象里,抽烟似乎是男人标配。
不过符骁似乎抽得不是很频繁,而且总是会特意在外面吹会儿风,直到烟味儿散去,才到他身边来。
贴心是贴心,但这可是秋天,他怎么也不会忍心让符骁在外头晾着。
“身上好凉,我给你搓搓手。”
“不用,先回去吧…我有点儿累。”
躲开池御的手,符骁低下头,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手插在口袋里,紧握成拳。
但是能怎么办呢,他已经耽误了池御这么久,他遗嘱都立了,后事都提上了日程,本就该及时止损的。
从前他走在池御后面一点,有什么危险可以马上护着,这次他快步走在池御前面。
他不想看见池御耷拉着脑袋,落寞神伤,他有些心烦,能不能有一种办法既不会让池御沮丧,也能抹去他的存在。
被拒绝是常有的事,人总该学会趋利避害。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和池御说清楚,可透过车窗的倒影,他一次次撞进池御的眼睛,字句如鲠在喉。
即使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但他是哥哥,为池御的未来负责是他的责任。
符骁抿了抿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一直皱眉。”
“没事。”
向来如此,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达。
在接池御到自己身边的时光里,他也想向池御表达得更多一点,更贴近自己本身一点,但他总是担心,担心池御会不喜欢。
事实上,池御也的确很厌恶他,在一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