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骁的轮廓在黑夜中模糊,除了紧皱的眉,五官柔和了许多。
他睡着的时候也很好看,只不过池御从没好好看过。
也许是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符骁的精力很快就耗尽了,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最后倚着沙发睡着了。
池御则抱着腿坐在沙发旁守着,他支着下巴细细端详着符骁。
好像要把错过的那些年都补回来。
可毕竟夜深了,他怎么也没办法看得太清,反而因为看得太久太专注,符骁变得更模糊了,融在黑夜里。
为什么会得心衰呢…
失落,遗憾一点点攒够,就会离开了吧…
符骁始终有一只手捂在胸口,池御轻轻牵起另一只,双手握着。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还,才能让符骁好转,他还不清,符骁也总是会付出更多,不忍心让他还。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符骁出去过了,如果从前寥寥几次的出行当作约会,未免有些太潦草了。
潦草在于…他从来没有把和符骁共处的时光放在心上。
他只是在抵抗,抵抗着或成绝版的幸福。
“咳…咳咳咳…”
隐忍的咳嗽声由一声演变为不间断的呛咳。
咳嗽声伴随着胸腔凄厉的嗡鸣声,池御惊愕地抬起头。
“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
符骁正挣扎着坐起来,手攥成拳抵着,沙发陷下去一个不大的深坑。
“怎么不说话…”
池御抚上符骁的背,手掌下是颤抖的脊背,他连拍都不敢拍。
而符骁只是一遍遍地试着站起来,另一只手死死捂着嘴。
符骁被扶着站起来,晃了一下,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了池御的身体上。
他抬头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知道自己将又该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哥,我抱你吧。”
池御的手已经搭到腰间,但符骁只是摇头。
卫生间的灯在头顶亮起,孤立周围的黑暗。
符骁仍然捂着嘴,单薄的背影抹下一道阴影。
他低头盯着水池看,而池御就站在他的身侧。
他在等,在等池御离开。
白花花的水池在考验他的耐力,池御也是。
支着水池的手臂开始撑不住,符骁努力挺得笔直的背也开始颤抖。
可是他说不出话,只能死命用手指抠着水池边沿。
“我走…你别锁门…”
池御一根一根放开扶着符骁手臂的手指,将门又推开了些。
他正转身,地上的阴影就动了下。
他先是听到咳嗽声,然后是一股血腥味。
可他不敢转身,也不敢出声,他知道符骁不想让自己看到。
池御背靠着卫生间门口的墙壁,凉意遍布四肢骸骨,他仰着头,空气里都是无法消散的血腥味。
指尖扭曲抠着墙壁,浓浓的是难以启齿的绝望。
他不能比符骁先绝望,一旦如此,和死神的较量将输得彻底。
良久,声音突然消失了。
池御立刻从墙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