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在这山野之地拦下了老夫的去路?”马车内传来苍老的男声,却中气十足。
“大人,我等不过求财。”领头的男人目露精光,“无意与您为难。”
“哈哈,好大的口气!”粗糙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深陷的眼睛略显浑浊,“只怕阁下这笔财求之不易。”
话落,老者飞身而出,一拳猛击领头人面门。领头人却以更快的速度后退,在老者身影浮空的一瞬间,已经闪至包围圈之外。
一击不中,老者回身反掌,对面的白衣蒙面人也已经挥剑而至。其中一人挥剑直取老者左肩,老者一个利落的侧身,自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铮”的一声,竟是那白衣人的剑身被折去了三分之一。白衣人持断剑再攻,老者凌空一脚将剑踢飞。而电石火光之间,另一个白衣人的剑尖也直指老者小腹。怎料老者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而起,就着落地时的缓冲,匕首直刺白衣人后心。
领头的男子见状,食指微曲,轻轻一点头,十几道白影便“唰唰”靠近,将老者团团围在中间。
剑影浮动之间,只见老者身形一缓,须臾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木五坐在上树上撇撇嘴,觉得有一些乏味,这老者如今已经落了下风,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果然,闪转腾挪之间,持剑的白衣蒙面人悄然近身,一柄薄剑也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
“大人何必动怒。”一直观战的领头人开口,“既然大人不愿交出东西,那就要辛苦您随咱们走一趟了。”
两名白衣人随即将老者架上车。那为首的男人则从怀中掏出一个碧色瓷瓶,几许清亮的液体依次洒在那些已经倒地的白衣人和早已毙命的车夫身上,只听“刺啦刺啦”的冒着白烟,地上的死尸也渐渐便瘪了下去,随即化作一滩水。
处理好眼前的尸体,男人转身跳上马车,执起缰绳,“驾——”的一声,赶着马车向邶城方向而去了。
一股腥浊之气弥散开来,木五皱了皱眉头,从树干上轻轻跃下。一道白光从袖中射出,眨眼间便来到刚刚打斗过的地方。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只留下一些打斗的痕迹。春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这里嗅一嗅,那里嗅一嗅,又伸出爪子一刨,然后乖觉的蹲坐在地上,鼓起圆圆的腮帮子,望着不远处懒懒走来的木五。
见木五走近,小家伙便蹑手蹑脚的挪向身旁的一滩水迹,毛茸茸的小爪子往明显湿濡的地方轻轻一点。旋即,“嗷——”的一声,飞回了木五怀中。
木五低头看着扒在自己胸前的春花,高高举起一只小爪子,在她面前晃啊晃,一双宝石般的眼睛还包着一汪水,竟是十分委屈。
看了眼那依然铮亮锋利的爪子,木五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春花,我发现你最近越发不长进了。”
春花一愣,再度被木五抓着后脖子提起来。四目相对,木五凉凉开口:“那化尸水纵然厉害,却也是伤不着你一根汗毛的……春花,下次装可怜还是要多动动脑子的。”
白茸茸的一团毛球挥着小爪子无声的抗议着。然后,被无视了……
木五仔细观察起地上的痕迹,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那老者功夫不错,若不是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而从武功路数来看,并不像是江湖哪个门派中人,既然那领头人口口声声称他“大人”,或许是朝廷中人。
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木五皱了皱眉头,又不免心中叹息: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思绪未断,远处便传来一声娇喝,“站住!”木五身影一闪,再度隐于林间。
嗒嗒的马蹄自山道西南头翻起一路尘土,马背上一个青衣少年正在追赶一辆马车,车夫满脸惊慌,只得打马狂奔。
眼见着要追上来了,那青衣少年抽出腰间软鞭,“嗖——”的一声鞭子已经向马车卷去。狂奔的骏马被身后突来的拉力逼得一滞,车身踉跄,眼看就要失去重心。那少年提气上前,大力挥鞭缠上一边车轮,与此同时人也一个侧翻,稳稳站落在马车一侧。
受惊的马儿原地踏步打着响鼻,上了年纪的车夫一时还惊魂未定,便听青衣少年一声大喝:“还不快把身上的钱财统统交出来!”
隐在一旁的木五微愣,莫非今儿是个适合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好日子?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