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嬷嬷看着主子这么伤心难过 ,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哗啦啦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轻轻走上前去,握住主子的手,才发现主子手心握住的皇帝的手已经冰凉了,心里更是痛上了三分,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当初那个抱在自己怀里的小奶娃竟就这么走了。
只好紧紧抱着主子,一起痛苦流涕,低低哀求:“娘娘节哀啊,娘娘节哀啊。”
原本跪在一旁的白纱女子,也就是这沉香殿的主人,香贵人,这时也哭着开口了:“太后娘娘节哀啊,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香贵人不开口,太后一时沉浸在悲痛中还想不起她来,可是她这么一开口,太后本就积攒许久的怒火与悲痛一下子就有了发泄的出口,挣开青嬷嬷的怀抱,太后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香贵人的身前,抬起脚,一脚就将纤弱的香贵人踢翻在地。
“贱人,你说,皇帝之前无病无灾的,怎么忽然就在你的宫殿出了事?”太后说的咬牙切齿,满目狰狞。
香贵人身子本就弱,被太后一脚踢的险些没喘上气来,咳了几声,勉强顺了气,就见太后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再不敢抬头看太后,只好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开口:“妾也不知道啊,皇上晚间来妾的宫里用了膳,之后就拉着妾就寝,之后就忽然昏倒了,之后妾叫了太医,之后太医来了,之后皇上还是死了。”
香贵人的话语明显已经有了些问题,只见她忽然神色一变,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继而重复道:“对,就是死了,死了,死了。”
太后见她嘴里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一个劲儿的重复着皇帝已经薨了的这个事实,往自己的心口上扎针,再也忍不住的再上前踢了她一脚:“就你这贱人,还敢冒犯皇帝,直言皇帝死了?”
可怜的香贵人直接被踹的吐出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太后犹不解气,还想再踢一脚,却不想忽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自己。
“太后娘娘好威风啊,果然风采依旧啊,依旧的心狠手辣,依旧的蛇蝎心肠,连一个昏死过去了的弱女子都不放过。”
内殿的几人往声音来源看去,就看见一个消瘦的老太太在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走了进来。
老太太满脸皱纹,又头发花白,衣着打扮也寒酸不堪,太后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这老太太究竟是谁,只好犹疑开口:“你是?”
“哈哈哈!”老太太见太后认不出自己,竟大笑了起来:“太后娘娘心肠像刀子一样尖利,可这眼神却没有刀子的锋利啊,怎么这就认不出我来了吗?那可如何是好啊,你害了那么多人,回头那些冤魂来找你的时候,你都不认识了怎么办啊?”
老太太的话语虽然似乎饱含了遗憾可惜之情,但明白人一耳就能听出来其中的敌意与怨愤,在场饱经世事的几人更是如此。
太后紧紧盯着老太太,依旧不说话。
“怎么?太后娘娘眼睛认不出人了,难道脑子也记不住事儿了吗?要不要老身给太后娘娘回忆回忆太后娘娘那双肮脏手所做过的肮脏事儿啊?”老太太满是嘲讽的笑了笑。
青嬷嬷一看这老太太来者不善,立马警觉地就把屋内的嚣杂人等都遣散了出去,连昏睡的香贵人也让人抬了出去,以防一些太后娘娘的阴私被人听了去,坏了太后娘娘的清誉。
老太太对于青嬷嬷的行为也没什么表示,青嬷嬷对于这么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太太更是没什么担忧,丝毫不害怕她能伤害到太后娘娘和自己两个人。
很快的整个房间就被清理干净了,这时太后娘娘再次开口了:“你到底是谁?”
老太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讽刺道:“太后娘娘果然是人杀得多了,竟认不出自己杀过谁了。”
太后皱了皱眉,没说话,倒是青嬷嬷开了口,训斥道:“你这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太后可不是你能污蔑的。”
“倒是一条好狗。”老太太斜了一眼青嬷嬷,嘲讽开口。
“你...”
还未等青嬷嬷开口反驳,老太太就忽然正面直视太后,厉声开口道:“前朝戕害忠良,包庇贪官,拉拢朝臣,左右朝政;后宫毒害嫔妃,屠戮皇子,残杀公婢,惑乱后宫。李晚,你可真是没有心啊,要不然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三滥的坏事。”
“娘娘。”青嬷嬷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虽然她没说话,但是那紧紧攥起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不过啊,”原本气愤填膺的老太太忽然一下子语气弱了下来,满是得逞的笑了一声:“你机关算尽又怎样,扶你儿子登上了皇位,自己当上了太后又怎样?你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儿子死在了女人的床上,女儿也是天下人周知的□□。”
“你住嘴!”青嬷嬷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老太太嘴角一勾:“你认为堵住别人的嘴就能抹掉你的罪恶了嘛?哈哈,太好笑了,儿死女娼,这就是你的报应啊,毒妇!”
太后李晚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气,一直憋着,恍恍惚惚,她好像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骂她“毒妇”。怒火攻心,悲痛入骨,李晚终究是吐出来一口心头血。
元嘉二年,顺隆帝与文景太后先后崩世,孤苦伶仃的安阳公主悲痛欲绝,思念成疾,不到一年便痴傻了,如同一个三岁小儿,最终没有熬过第二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