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去读书,我们娘俩去吃西北风吗?我不管,你必须让他回来帮忙种地,田里多一个劳动力,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他现在一个秀才,没有收项,还要继续去学院念书,家里哪来的钱呀?”严母不停的哭诉着。
“等他中了举人,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严父紧张的解释道。
“他中了一个秀才都是踩了狗屎运,怎么可能中举人呢?清溪村里哪里有过举人?而且退一步讲,就算他中了举人,呵,你觉得他会好好孝顺你吗?他现在都不把你看在眼里。他就连家里的活计都不怎么帮忙。我整天忙里忙外,整个人苍老了那么多,我嫁到你老严家就是来吃苦的吗?你答应我,让我过好日子的呢?”严母又哭又闹的说着。
“可是学院里的先生说他很有可能中举人,我们。。。”严父苦巴巴的说着。
严母急匆匆的打断他:“我不管,我不管,我整天好累,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要钱,家里没有钱,而且你看我们的儿子小枫都瘦了,他想要吃肉。难道你只疼大儿子,却不心疼小儿子吗?那我们和离,这日子没法过了。”
严父看了看才七岁大却肥嘟嘟的小儿子,无奈的叹口气说:“你要怎么样?”
严母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他想要去念书,那我们家里是没有银子的,而且他每个月必须孝敬我们一两银子,地里的活,他也必须要帮忙。”
“一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他哪来的钱呢?”严父怯懦的说。可是对着严母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又妥协了,他只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真的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娶来的妻子,而且大儿子的束脩也太贵了,实在无法负担,于是无奈的说:“好吧,我去同他说。”
门外的严腾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知道,自从母亲走了,自从那个女人进门,他就是一个人了,而那个男人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他面色从容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一个柴房,好像他们讨论的那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过了一会,严父直接推门进入了柴房,他刚想要开口对大儿子严腾说那件事,便看到了严腾冰冷的眼神,他吞了吞口水,放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家里没有什么钱,所以如果你继续去学院念书的话,家里可能不能帮你出钱了,而且,我最近精力不济,你不能在地里帮忙,你一个月必须拿出来一两银子供养家里,你弟弟营养不够。”
严腾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说:“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哪里还有弟弟。而且我从十岁起就帮家里干田活,十二岁时,我便可以抵得上一个成年的劳动力了。自娘亲去世,家里可曾帮我交过束脩。那些束脩都是我为旁人干活所得的。”
严父想反驳却不能,他只能大声呵斥,以声量来壮胆量道:“我好歹养了你这些年,你却顶撞我,你母亲说的果然不错,作为一个读书人,你可还懂得孝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严腾冷哼一声说:“我不用你帮我交束脩,我也会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但是,请你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父亲,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那个孩子是我的弟弟。”说罢便拂袖而去,直接去了清鸣县,再也不回头,一丝眷恋也无。那里早就不是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