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珍珍的感觉难以描述,一看到报告中的细节,她就确认那是王悦,是她的梦。
虽不清楚绑匪的“规矩”,但田珍珍知道王悦一定冒了很大的风险。
总之,她确认了王悦确实是在被绑架的梦主之列,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但王悦她,她似乎已经绝望了。
被绑架、□□,身边的人不断被杀,田珍珍不愿意去想王悦有没有被折磨,她怕自己会崩溃。
《血色婚礼》,王悦你也知道,你还欠我一个真正的求婚与真正意义上的婚礼,所以,王悦请不要绝望,田珍珍泪流满面,回过神来时已是深夜。
翻出梦境仪,田珍珍脑子里想的是,这是悦悦给她的婚礼,就算再血腥恐怖她也要入梦去看。
选好梦,进入梦境时,田珍珍的心是宁静的。
由于反复看了很多次的描述报告,每一个情节都刻进了田珍珍心里,入梦,只为更接近王悦一些。
梦中,走在乡村小路间,从车后箱中取出午餐盒,从裤兜中取出戒指,查看戒指有没有拿错,紧捏着戒指放入兜中。
提着餐盒向湖畔走去,一群母鸭带着小鸭摇摇晃晃地走过狭窄的柏油路面,扑通几声跳入湖中,水纹一圈圈在湖中荡开。
湖畔的一棵树下,一位少女坐在铺垫好的野餐布之上,“我”将餐盒放一边,故意装作东西落在草地上,蹲着身子在不高的草丛翻找的模样。
少女担忧地走了过来,她佝着身子,膝盖微屈,“我”立刻单膝跪地,摸出藏在裤兜中的戒指,向少女求婚。
“我”嘴唇动了动,田珍珍入梦作为梦主的第一视角,她努力想听清楚“我”说的那句话,但耳边只余夏日的虫鸣鸟叫。
王悦毕业时也时夏季,田珍珍想。
梦中少女点了点头,“我”给她戴上戒指,两人相拥在一起。
没有轰轰烈烈,有的只是平淡而温暖,这是王悦梦的主基调。田珍珍想,王悦是不是喜欢水,一次温泉,一次大海,这次是湖,怎么老想带她去水边。
一转眼来到教堂,亲朋好友在座,牧师在奏乐声中念着誓词,忽然音乐一变,一阵失重感传来,教堂的地面似在抖动,四周的墙呈条状,一部分接在地板上,一部分向上升起,屋顶被托得很高,墙的空隙处爬出很多机械小兵,机械小兵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摇摇晃晃地向人群走来。
牧师此时发出了可怕的大笑声,他的脸变得狰狞可怕,他走向机械兵,机械兵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鲜血飞溅,染红了洁白的婚纱。
教堂中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带着新娘跑到教堂门前,教堂的楼梯变得又高又窄。
“我”拼命奔逃,惊恐之余发现自己一直路过同一地点,“我”向四处张望,发现路居然构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而“我”现在的位置是在环的下方,上方的人的血一滴滴像帘子一般,从一边往另一边下落,而血液在这头又调转方向,向着另一头落去,“我”将头从路的这一侧伸出,新娘在后面紧紧搂着我的腰,不让“我”跌落。
血帘像布条一样,勾成了一个三角,我伸手去接,血染红了手。
逃无可逃。
道路上、教堂中到处都是尸体,血渗入地面,又从地面底部滴落而下,愈聚愈多,三角形的环上的血由滴成线,现在已汇集成了条状。
纵使极力躲藏,体力耗尽,机械兵追上,尖锐的爪子刺来,“我”用手去挡,“噗呲”一声手心被贯穿,“我”无力保护身后之人,就像蚍蜉无法撼大树,鸡蛋无法碰碎石头。
最终一个拿着长矛的士兵一□□穿了“我们”二人的胸膛,而“我”梦中最后的一丝念想是——绝望。
警员形容梦中建筑像可变形的机械,人们都像被关在一个巨大得牢笼里。
在梦的描述报告中提及求婚、婚礼、手被贯穿时,田珍珍下意识觉得这为梦主可能是王悦,变调的音乐,有序上升的墙壁,绕成环的路,田珍珍立马想到那个陪伴她多年的音乐盒,尤其是机械小人这么明显的提示。
梦中要素太多,田珍珍知道王悦一直计划着向她求婚,夏天是王悦毕业的时间。
田珍珍之前就觉得,绑匪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对自然的清醒梦没有太多限制,专案组已经从各类梦中提取出关键线索。
而当田珍珍看到梦中人手被爪子刺穿时,立马想到王悦那次与她在海边旅游,她发情期突然到来,王悦极力克制甚至用指甲抓破了自己的手心。
所以田珍珍向警方提供的线索是:王悦她可能在海边。
日子如白驹过隙,田珍珍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个可怕的梦,享受着前半段的温馨,感受着后半段d的绝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悦她是不是每天要想很多很多次,才能把细节加在梦中。田珍珍知道这个梦是完完全全是王悦为她记录的。
那人知道欠她一个浪漫的求婚,每个人对浪漫的定义不同,田珍珍觉得梦里那个虽不是轰轰烈烈的,但田珍珍喜欢便足够浪漫,过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便好了,不要再有什么变故了。
那人知道欠她一个婚礼,梦中不得已改成血色婚礼,她也不与她计较了。
那人,田珍珍想着想着,眸中浸出泪,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只希望她心念念的那人能在坚持一会,不要像梦中那般绝望,即便是看不到希望也要坚持。
拜托了,别放弃,因为大家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