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半的饭菜装入保温桶,乎乎地扒了剩下的饭,饱腹感让我有种溺水之后终是活过来的错觉。
把书中夹着的信封拿出,沉甸甸的,取出里面的钱,我小心翼翼地把钱一张张整理整齐,数了数,又数了数。
从衣兜中今天补习收入的150中,拿出100元,放入信封中,把昨晚收入的那50与今天收入的50叠在一起,将那两张钱与信封放入大衣夹层中,放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背着沉沉的书包,我怀里揣着保温桶,一手拉着拉环,乘上了去医院的公车。
手指在大衣外感受着信封轮廓,一路的小心翼翼,终是抵达了医院。
走在医院苍白的过道上,内疚和负罪感折磨着我,推开病房门,母亲在折叠床上用笔记本电脑敲着什么,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让我觉得压抑。
母亲见到我来了,十分开心,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努力扯了扯嘴角,却连一个漂亮的微笑都不能还以母亲。
母亲并不在意,她接过保温桶认真的吃着饭。我从衣兜中摸出那两张50,递给母亲,母亲见我这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呵斥了我一顿,我望向病床上躺着的父亲,愧疚似蚂蚁般啃噬着我的心。
母亲终是接过我手中的钱,我伸出的手并未收回,母亲又在我的手上放了两张10元,就同平常一样。
因着我的到来,母亲去工作了,我在医院度过了一下午,而父亲就同往常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我边看书边陪着他。
傍晚,母亲还未回来,我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我有些慌了。
天已黑,母亲终是来了,我慌忙吃完饭便出了门。跑着去到医院附近的手工作坊,工作人员熟络地给我拿来一个盒子,我用铅笔在上面写了我最想对那个人说的话。
“我喜欢你,你呢?”
“你喜欢我吗?”
我最后的念想就同这刻上去的字一般,无论擦了几次,又写了几次,改了又改,刻下去那一瞬间,力度和深度却完全不能掌握,终是以弯弯扭扭面世。
夜已浓,已经没时间补救了,我给朋友打了电话。收拾妥当,我尝试转动着摇杆,音乐盒中旋律倾泻而出,我看着那排扭曲的字,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将礼物打包,望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我扭捏地摸出衣兜里的信封,在工作人员接过去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捏紧了它,在工作人员疑惑的眼光下我松开了手。
我同朋友一起坐在车的后座,朋友示意让我把礼物放在副驾位置上,我照做。朋友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已经适应了。”心中洋溢着淡淡的暖意。
到了心上人的家,熟悉的场景,我却觉得恍若隔世,宴会上人来人往,因为朋友送的礼物用一个很大盒子包装着,司机把礼物搬到我心上人的家里后,顺便也把副驾上放着的我准备的礼物也拿了过去。
她没有立刻拆开礼物,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缓缓地放了下来,要是在大厅里拆开礼物的话,表白的话语被这么多人看到,又当场被拒的话,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站在这里,留在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地方,我不知道我能否继续挂着礼貌的微笑走出去。
我想,我所伪装的坚强在那一瞬间会一触即溃。
至少,在一刻,让我忘记所有,让我享受同她相处的时光,感受这得来不易的短暂幸福。
而我亲手安装制作的礼物,我亲自刻下的话语,算是,算是我为自己做出的最后努力。
宴会散了,她送我坐上夜班公交,我的心又被提起,我艰难地等待着答复。
课间休息时,她同朋友走到我的桌前,就同平时一样。
朋友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
在那一刻,我的世界凋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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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全部是写梦里的世界,王悦本身就是一个懦弱而纠结的人。
后几章开始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