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
“在下夐狴子,”张自悦一听,长长“哦”了一声,此人江湖人唤美髯铁面夐狴子,广寒榜排名第十九,相传此人极其仗义,嫉恶如仇,是个人物。夐狴子继续道:“在下自小便极其崇拜义堂主,此次他邀我前来,我自然义不容辞!可今日见了他立义堂绑架女流暗算豪杰的手段,才知道自己差点就成了助纣为虐的罪人!差点成了他手里的一柄刀!”
张自悦笑了笑,摇摇头道:“我早就听说夐大侠的侠义心肠。却不知你这柄刀为的是何人?”
夐狴子皱了皱眉,沉声道:“义好仁邀我前来,说是让我杀一巨奸巨恶之人,此人名叫姜漆雨!”
隆兴城内,夜猫懒懒的唤着,街上稀稀疏疏走着些人,这些人不论男女都不觉会朝她身上看一眼。此女身着青色褙子,外罩蝉翼纱,体态婀娜,头插象牙梳子,正是陌雪。她刚刚将义好仁服侍睡下,便从立义堂里走了出来。在外人看来,一个歌女嫁了个天下闻名的仁义大侠自然是令人羡慕的。但每夜要陪一个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岁的男人睡觉,即使他有他特有的温柔,但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觉得自己所陪伴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知名的野兽。他粗犷的肌肤,粗野的喘息声,都令她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令她莫名的恐惧。她抬起头望了望空中,捋了捋头发,月又藏起了。
陌雪来到隆兴第一楼后门,悄悄上了二楼。她走到吕馫玉房门前轻轻扣了扣门,轻声道:“馫玉,是姐姐我。”可应门的不是吕馫玉,却是一男子的声音:“夫人啊,我是郎黎啊。哎呀,今晚你可来晚了,改日再来吧!”他话刚说完便听到房中吕馫玉一声嘤咛。
陌雪长长叹了口气,顺着楼梯走下楼去,只见酒馆中已没了客人,唯有莫回一人独自坐在他那张桌前。这次他没有再打算盘,而是用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伏在他双膝上的那只白猫。莫回淡淡道:“夫人,你也别老半夜往我这种地方跑,要让人知道了,义堂主脸上可不好看!”他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好像生怕一动会断了自己和那只白猫的情义。
陌雪笑道:“莫老板说笑了,你也知道你这上面是青楼,我不半夜偷偷来,难道还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吗?再说,我丈夫也答应了,吕馫玉毕竟是我的徒弟。”
莫回长叹一声,道:“好罢,好罢,还望夫人你好自为之。”
泯魔庄中,大厅中燃了一豆孤灯,座上坐的是本应该在立义堂床上的义好仁。义好仁缓缓咂着酒。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走了上来单膝下跪道:“堂主你要的人带到了。”
义好仁手一挥,道:“快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扶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上来,老者看上去七旬有余,消瘦的脸上长了四五块豆大的斑。两个劲装男子手一松,老者立马坐到了地上,老者颤声道:“不知义大侠将老朽叫来所为何事?”
义好仁放下酒杯,令手下拿了个椅子给老者坐下,又让人给老者上了些酒食,这才笑道:“老人家你莫要害怕。在下不过有些事情想要打听。”
老者缓缓抬起头,混浊的老眼中渐渐生出许些血丝。
姜漆雨自从上半夜听了梦中姑姑所说“张自悦”三个字,便一直半梦半醒,难以入眠。他起来时却已是子时。姜漆雨坐在床边,看着黑暗中的家具发愣,此时玲铛的琴也早已停了,城内分外安静。
突然他听到几声“吱吱吱”的声音,低头一看却是一只老鼠。紧接着突闻窗户纸“噗,噗”两声,只见自窗外飞来两枚长针,一根钉入了墙角,另一根却直接将老鼠的肚子给打穿了。只见老鼠被打中后,立时须毛掉尽,身体渐变透明——碧血神针。
姜漆雨立马提了刀,翻身窗外。只见窗外立了一人,此人身穿一黑色长袍,身子极高,且一张面皮竟是青绿色的,却是之前的青年人。
姜漆雨左手死死握着刀鞘,淡淡道:“原来你就是青面官人,黄机!久仰大名!”
“不错。”
“你来做什么?”
“劝你罢手。”黄机淡淡道,修长的手里捏了几枚飞针。
姜漆雨压低身子,手按刀柄,淡淡道:“休想!”
黄机侧目而视,不觉笑了,他笑的即苦涩又欣慰,手上渐渐凸起数条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