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儿想到那般场景,没忍住扑哧一笑,江向歌再指了指那摆放了衣物的矮桌:“接下来,便是请许多成年男子穿上这些颜色鲜亮的衣物,带着面具,在台上欢舞。跳的丑或美……”江向歌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并没人在意。”
镯儿开心叫道:“因为他们都带着面具!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江向歌抬手抚了一下镯儿发丝,笑道:“正是。”
江向歌道:“最后,前来参加的人,都可以分到一把瓜果,是说‘磕穷’,祝大家来年生财多福,顺顺利利。”
镯儿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事物,仿佛已经能够看到江向歌口中描绘的各种场面,正独自咧嘴乐着,突然顿悟一事。
她侧头去看江向歌:“你是不是因为我不愿去参加集会,才带我来这里,和我讲这些的?”
江向歌微笑:“是,也不是。”
镯儿皱眉,江向歌拖长了声音:“是——因为你不愿参加集会,却又在心里盼着,所以我带你来了这处。”
“不是——是因为我十分想与镯儿你多一些呆在一处的时间,所以我不叫你睡觉,而是大半夜里,与你讲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镯儿直直对上江向歌看过来的眼神,然后忍俊不禁:“我怎么记得,小时候是我黏你更多一些?怎么现在换成你黏我了?”
说着跪坐起来,手掌展平,轻轻拍了拍江向歌头顶,用着奇怪的音调去笑他:“乖,乖。”
江向歌抬手捉住镯儿手腕,轻笑:“没大没小。”
拉着镯儿突然站起:“我们去看雪吧。”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又穿回身上,镯儿与他一道走出庙门,外面的雪在这一会儿功夫已经下的十分大了,被雪掩住的地面最下方已经结了薄薄一层霜,脚踩上去,就发出轻轻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镯儿侧头去看江向歌,只见他正抬头去望天空,肩上与发上只这一会儿,就落了很多雪。
他把手掌伸出,雪花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又落在他掌心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趣,江向歌唇角带了许多笑意。
一时间,心中酸甜。
江向歌低下头看镯儿,镯儿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小团雪球向他扔过去,雪球轻轻打在江向歌身上,又松松垮垮的散开。
江向歌挑眉笑道:“你这个丫头……”
说着也弯下身,从地上散散抓起一把银白,朝着镯儿掷了过来。
镯儿笑着躲开,再从地上抓起雪扔过去。
两人就这么打闹起来。
江向歌与镯儿嬉戏了一会儿:“好了,别再闹了,放心着凉。”
镯儿的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走近江向歌,却趁其不备又像江向歌扔了个小雪团过去。
江向歌淡笑:“调皮。”
见时间不早了,就与镯儿一道回了马车上。
照旧是江向歌赶车,镯儿坐在暖融融的车内,这会儿天色的确已经晚了,马车内光线昏暗,又晃晃悠悠地,困意便不受控制的上涌。
等江向歌把车赶到了地方,在外轻轻唤到:“镯儿。”
等了半晌,也不见镯儿应声,便掀开帘子进了车内。
镯儿已经睡着了,头仰着,嘴巴微微张开,有规律的呼气吸气着。
江向歌被逗笑:“傻丫头。”
他坐到镯儿身旁,伸手去轻拍镯儿,叫她回家再睡,却不知为何,伸出的手只是轻轻触在镯儿肩上。
江向歌细细打量着镯儿,她额前碎发只够遮住半个额头,此时因为方才玩了雪,发丝上凝着许多细小的水珠。
尽管身体很瘦,脸却是圆圆的,使得镯儿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些。
鬼使着的,江向歌更凑近了镯儿。
额就快要挨着额,鼻尖与鼻尖也即将相触。
呼吸吹拂。
再近些罢……
却就在此时,镯儿似乎因为睡得不舒服,从鼻腔轻轻的哼了一声。
只轻轻一声,却恍若雷鸣。江向歌猛然退开一大段距离,无力跌坐在镯儿身旁,将脸埋进掌心。
不止脸颊,耳根,脖颈,都发热的厉害。
心脏亦剧烈的抖个不停。
***
镯儿迷迷糊糊地被江向歌叫起:“我们到了。”
镯儿睁开眼:“到了?”
江向歌应了一声,镯儿爬下马车,江向歌送着镯儿顺着原路回了家。
镯儿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对江向歌挥了挥手:“你也快回家睡觉吧。”
江向歌应了一声,似乎想要伸手揉揉镯儿的头发,却又被他生生忍住。他道:“早些休息。”
镯儿点头,转身进了家门,悄悄的进了屋子,刚轻手轻脚的把外套脱下,再拎开被子一角,刚想钻进去。
就听奶奶道:“回来了?”
镯儿险些蹦起来,一时间僵在原地,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奶奶却笑起来:“回来了就睡吧。”
镯儿点点头,躺到奶奶身边,想了想,还是怯生生问道:“奶奶,你不生气?”
奶奶道:“生气你和二江出去吗?”
镯儿睁大了眼:“奶奶怎么知道?”
奶奶低低笑了两声:“二江白日里就对你爹讲了,你爹也告诉我了,他说要带你出去散散心,我想着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信着二江,就任你出去了。”
镯儿脸红红:“那我出去的时候……”
奶奶道:“傻孩子,我当然知道了。”
镯儿不好意思地噗嗤一笑,奶奶伸手替镯儿拉扯了两下被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