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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男人中间,她哀切地哭笑了一声,难堪到想一头撞死。
阿爹的意思,她明白。
他们有错在先,阿爹想不出救命的法子,就只能用这样几乎推销货物一样的方法,把她送给这些老板,换一条生路。
她明白,但她怨恨。
哪怕要她直接去死,也好过这样难堪。
黑瞎子轻啧了一声,斟酌着想开口缓和一下难看的场面,还未开口,胖子叫唤了一声。
“我操了个蛋的——哎哎哎——”
“他妈的,老子的肠子,我靠——”
胖子哀嚎着打破了死一样的尴尬场面,云彩木木地动起来,跑过去看胖子是怎么回事儿。
胖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知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他一看见云彩挂着俩肿眼泡就骂起来了:“娘希匹的,谁他娘的欺负云彩了?”
胖子骂骂咧咧的,全身疼得要命,嘴里没把门儿的,连阿贵也一起骂。
“你他娘的当爹的没本事,照顾不来自己闺女,你不行你就让让道儿,把云彩嫁给胖爷我,行不?”
“他妈的,肠子拧住了!谁给老子塞的肠子?”
吴峫哎了一声,胖子这才看见帐篷口杵了1234,四个人,但他喊了两句就龇牙咧嘴地泄了气,也没空搭理别人,一个劲儿嘶嘶吸气,和条胖蛇一样。
云彩就在他旁边杵着,拿热毛巾给他擦汗,黑瞎子看了一眼这两人,嫁不嫁人,得看人家姑娘点不点头,但看云彩这样,也不见得对胖子没有一点感情。
阿贵说话粗糙难听,但动机总归是好的。
当爹的只是想让女儿离开寨子,最好能离开广西,远离危险而已,但未必就非要匆匆结个婚事。
想让云彩离开寨子,远离危险,多的是办法。
黑瞎子侧耳和关皓说了几句,朝阿贵打了个手势把阿贵叫出去谈话,关皓则是和吴峫使了个眼神,叫他称弱支走云彩,他得抓紧和胖子说两句。
吴峫秒懂,也哎呀哎呀的,让云彩架着自己回另一边的帐篷找吴贰白。
关皓见吴峫和云彩出去了,赶紧揪着胖子问了个清楚。
一确定胖子真是喜欢云彩的,关皓就把刚才塌肩膀,还有阿贵那话简单给他说了说,那给胖子气得,马上就要蹦下来找阿贵提亲去。
关皓赶忙扒拉住他,“不是这意思!”
“这会儿阿贵点头了,云彩都不一定乐意,咱这不是羞辱人家欺负人家吗?这事儿不能这么干!”
胖子稍微冷静了,关皓就干脆秃噜给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和师傅身份不合适,照顾云彩这事儿肯定不能我们来,但云彩也不能留在这边,那塌肩膀总得管一管吧?怎么说也是咱们招惹的祸事。”
“所以我师傅就说,咱哥几个把云彩带去京城,你和我在那边都有势力,保护云彩绰绰有余。”
“你要是喜欢人家,你就照顾着,能走到一起也是好缘分。”
“但不能急于一时半会儿,总得给人云彩一点思考的时间,咱不能用这些要挟人家,还是得看云彩自己怎么想。”
胖子被关皓震华的身份吓了一跳。
但眼下云彩的事情更要紧,他肚皮也疼得要命。
胖子脑子里一闪而过湖边云彩给他画的小麻雀,匆匆回了一句:“云彩喜欢画画儿,到京城我给她找一地儿学画画儿去。”
说完,胖子眼皮一翻就晕死过去,吓得关皓赶紧叫医生过来看他。
帘子一起一落,黑瞎子也撩开帘子进来了,说阿贵那边没问题。
阿贵也提起了云彩喜欢画画儿的事儿,说回家拿钱给她,叫她在京城用着。
能当个画家也挺好,就别回来了。
阿贵自己就留在寨子里了,他说云彩走了,塌肩膀就威胁不了他,各位大老板走了,塌肩膀也没有威胁他的意义,他应该不会有事儿。
只是要拜托他们多照顾照顾云彩了。
关皓和黑瞎子面面相觑,都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人走出帐篷,散心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黑瞎子用先前的事儿调侃他。
“我是你老公?”
“喊得还挺大声,吓我一跳。”
关皓低声笑笑,倒也认账。
“我觉得胖爷就是给我喊醒的,他醒的倒是及时,不然这场面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关皓伸手去牵他,“那样叫你不喜欢?”
“喜欢。”黑瞎子回握起他的手,“吓我一跳,但心花怒放。”
关皓觉得他语气好笑,就笑了两声,“那以后我多叫,你别说,这么叫起来有一种我很娇俏的感觉,还挺新奇。”
黑瞎子也笑,救出吴峫三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这会儿更是黑灯瞎火,除了营地里的灯火和月亮那么一点儿淡光,没有一点儿亮。
他仗着自己夜视能力强,出来的时候就没让关皓拿手电,关皓也随他,真就摸黑跟着他走,背着营地走出几百米去,也不管是不是会一脚踩空翻下去。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又坐着看了会儿星星,黑瞎子突然来了兴致。
他要关皓把他背起来,还不让关皓看路,说要玩信任游戏,他来指路,关皓得把他背回去。
关皓听罢,颇感奇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瞎子。
这想法好幼稚,还有股说不上来的,他在撒娇胡闹的感觉。
但黑瞎子兴致勃勃的,关皓人还没从地上站起来,他就相当霸道的挂在关皓背上,不打算再走一步了。
关皓一直笑,两手往后,够到他的大腿往背上一提,就轻巧地把他背了起来。
“行。”
关皓的气息里也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就指路吧,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