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梅声,知道他一直不甘心待在舒云阁,会想着趁这个机会自荐,飞上枝头,便故意让曾青在他眼皮底下离开。”纪逢欢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令签,鲜红的木块在白净的指尖上自由转动。
“是......”红色的令签落在柳歌眼里,犹如冥府的催命符。
“随后,曾青又从外墙翻进来。你们扮作王爷和叶珩,在被你们安排过来当目击者的梅声面前,演了一出恩爱戏。故意让梅声看到,在你们走后,这两人还生龙活虎。”
“事后,曾青翻窗回王府取完字画,再从舒云阁正门进入。至此,只需等到第二天,他故作惊讶地发现你们精心布置过的案发现场,这份不在场证明就算是完美了。”
可惜他们低估了拥有过人眼力的梅声,还算漏了后院会“放冷箭”的钟羽。
纪逢欢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令签立在公案之上,“没猜错的话,王爷二人当时,就在那床被子底下躺着吧?”
她亲自去现场看过,夏侯骁与叶珩的块头都不小,藏在哪里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了那张挂着艳红帷幔的大床。
小被一盖,他们两个再一挡,谁还会在意被子下边隐匿了什么秘密。
柳歌点过头后,便想将脑袋缩进自己的衣领里。
所以,这两位是在一个不省人事的他,以及一具冰冷尸体的身旁……
荒唐至极!
叶珩这下不只是眉心抹不平,他的胃也安生不下来了,一个劲儿地翻江倒海。但凡松懈半分,那滔天巨浪便会立时掀起来,将他淹没。
纪逢欢还未听闻自己的叹息,便已经向底下的衙役挥手示意。
从衙役手中接过水,叶珩牛饮一口,才勉强将那股恶心感给压下去。
许安怒不可遏,不顾脚下踉跄也要站起来,抬腿向曾青踢去,“你个畜生!王爷将你当儿子一样疼,你竟然这么报答他,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
兴许是吧,就算后悔了,狗也不会把心吐出来还给他。
“谁想当他儿子......”
柳歌开口之后,始终不曾反驳的曾青眸中溢满了嘲讽。忽尔,又任由悲凉占据眼眶,“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抵不过这些个只会阿谀献媚的残花败柳?”
“你......”许安本来是被衙役架着,才没冲过去,这一听又完全脱了力,顿口无言。幸好有衙役撑着,才没摔下去。
叶珩正与胃里的妖怪斗争,一听这话,心跳都歇了歇。抬头又对上纪逢欢压不住震惊的目光,两人同时眨了眨眼,又不约而同地望向夏侯朝。
后者眸色不动,仍旧安于盘石。
身后的半夏却似乎没学到他家主子的分毫,将那脸皱得眼睛不像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看起来颇具喜感。
“纪大人。”乖巧如兔的彭世昌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既然案情已然明朗,那便快些结了吧。”
他这老骨头老脑子实在是听不来这些话。
纪逢欢却是没听进去,对着曾青直言无隐,“既然你对王爷如此情深意重,为何还要以这种方式加害于他?是否有人指使?”
他背后必然有人操纵,毕竟这个案子的受害者不只是怀王,还有叶珩。
曾青直起身,捋顺衣袍,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捡了自己想听的,“大人认为,这是情深意重?”
不知为何,纪逢欢莫名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又咧嘴笑了,眼底添了几缕疯狂,“既是情深意重,不如,一起下地狱吧。”
曾青脚下转了个弯,面向了门口。
大理寺衙门外挨山塞海。
叶珩发现得早,但即使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飞身企图接住自人群中射过来的袖箭,却也还是快不过阎王爷的速度。
遽然,曾青的背影有一瞬的凝滞,而后直挺挺地倒下,胸口处溢出的鲜血开成了花。
彻底堕入黑暗之前,他在心里轻声呢喃——
罢了,还是我自己下地狱就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