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见缝插针地塞满了各色竹篓,纸袋,包袱皮。
那厉害的磊了快两米高,晃晃悠悠的行进,令人心惊胆战。
张安仁早就到了客船,
在顶层的甲板上,一众官员正在给她送行,谈笑风生。
极目远望,一边是茫茫长江,一边是极尽繁华的杭州府。
在此四年,往事频频闪过她的心头,官场波诡云谲甚至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但即便如此,她没有虚度年华,
还是交出了一份问心无愧的答卷。
码头繁忙,货船来来去去,卸货的工人像工蚁一样运输着南来北往的物品。码头之上,便是繁华的楼阁街道。
这份繁荣,也有她的一臂之力。
正感慨之时,张安仁突然听见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那声音多人汇聚,就像海潮一样铺天盖地。
“张大人!”
“张大人!”
听见有人在叫她,张安仁循声走去,看见了码头边黑茫茫的一片人群。
她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张和、张令,她们身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篓。
以那几车行囊为中心,四周聚集着岁数各异的百姓,她们也看见了张安仁,拼命冲她招手呐喊,有的还跪了下来,
“青天大官人!”
“张大人!”
……
张安仁怔忪片刻,随即也抬起手冲众人招手。
这里边的一些面孔她认了出来,都是些河工和灾民。
张安仁又想起了那个在抗议时被何由杀死立威的河工。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受此大礼。
张安仁一向淡淡的,此刻她对着码头扯开嗓子大喊,
“都回去吧!”
“别跪了!”
董汝昌带着一众官员走了过来,见到这种盛大场面众人都十分动容,这几乎是每个读书人入仕时都会有的幻想。
董汝昌看向张安仁,她的衣角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发丝也被吹得飘起,再加上那副仙容玉貌,仿佛下一秒真的要乘风归去。
董汝昌一直觉得她是个不谙世事的蠢人,但是此刻在这直通昊天的震呼声中,她心中有什么观念被扭转了。
一日之计种蕉,百年之计种松……
芭蕉长的快,衰的也快,不能做柴也不能建屋。死后便被砍碎埋在地里沤肥,普通至极。
松树长得慢但可以长存百年,甚至千年。而且其长青的品格一直被文人推崇。
与松有关的意向,一直是最雅最坚韧的。
董汝昌突然觉得自己被张安仁衬的渺小许多,她突然就变成了一颗枯荣不了几次的芭蕉。
……
看着跪拜的众人董汝昌眉头紧皱。
今日这场面,一定会写进张安仁的志传,在正史或者野史中一直流传下来。或者还会成为一个典故,文人舞文弄墨的时候时不时就扯出来歌功颂德。
张安仁与顾璘,就如颜渊与孔子。
一种强烈的空虚感突然侵袭心头,
百年之后,有谁还记得她董汝昌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