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也觉得是。
“许是,阿九一早便生了离开的心思,又不好意思,等到西郊马场无人注意的时候才私下离开了去?”贾容能猜测的便是如此。
豆子叹道:“我倒真挺喜欢阿九的。”
“谁不是呢?”贾容也叹息。
洛青婉转身。
正月十六了,几日过去,初夏和阿九都没有消息传来。
她心中却总觉得几分不安稳。
但俗话说得好,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如今京中仍在戒严,小心总归是好些。
……
临到晌午,踏雪急匆匆来了屋中。
她刚好扶盛明远躺下。
“夫人,初夏的消息。”踏雪附耳。
洛家知晓初夏的人很少,踏雪是其中一个。
洛家生意遍布整个燕韩,初夏自有传信的渠道,见是初夏这边来的消息,踏雪便径直拿来了给洛青婉。
出了主屋,洛青婉快步往厢房踱步去。
踏雪便一直跟在她身后。
到了厢房,踏雪掩门。
洛青婉拆开信条,果真是初夏的字迹。
踏雪放才掩门上前,便见洛青婉先前本在桌旁读信条,眼下,却是无力一般,忽得在桌旁坐了下来。
“夫人?”踏雪鲜有见过她眼下这般煞白的脸色,并着双眸黯沉无神。
唇间都似瞬间失了血色一般,愣愣咬过下唇。
“夫人……”踏雪有些被吓到,才见她双手都有些颤抖,呼吸都有些剧烈了。
洛青婉也根本没有听到踏雪唤她。
初夏给她的信条只有寥寥一句:云净带走元宝,不知去向!
元宝怎么会被云净忽然带走?!
才出了韦式函遇刺身亡的事,云净怎么会忽然带走元宝?
她自是慌了阵脚。
云净从来不会不声不响带元宝走,也从不会做这些事前一声知会,她想不到云净眼下会带元宝去何处,也猜不到云净到底是何心思!
洛青婉忽得想到大年初一,她尚在冠城时候,收到云净的信,说计划有变,暂无带元宝入京。
遂又想起刚入京时,在城东小苑,她问他韦式函已经到京中,为何要说计划有变,勿带元宝入京。当时云净只是轻咳了两声,别过头去,只应了句韦式函想先见她。她挡他是身上的伤痛发作,也未多追问,现言才觉那时起,云净似是就有意避开她的眼睛。
那日她在城东小苑也见了杜澈,问起云净的伤势。杜澈说断了几根肋骨,左腿受了重创,右手臂断裂,并着严重内伤,即便调了这几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床,仍需每日汤药不断,辅以施针和复健。她当时问云净,云净只说是刺杀晋帝未遂,她当时还大骇,说他疯了,晋帝身边侍从和暗卫无数,他能捡回半条命来都属幸事!
她当时怎么没有细想?!
一个断了肋骨,左腿受了重创,右臂断裂,内伤严重,凭杜澈的医术都要调养几月才能勉强下床的人,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凭借一己之力,从北舆回到燕韩的?
洛青婉心底恶寒。
最不愿相信的念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府上心头。
哪能回回这般巧合?
除了云净,还有谁知晓韦式函一开始要见元宝,而后才莫名说要见她?而在丽湖白塔,韦式函分明开口便直接唤得她陈暖昕,分毫没有问元宝之事,兴许……
韦式函从一开始认为要见的人就是她!
洛青婉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
韦式函身边有内鬼,所以行踪暴露。
但内鬼若是并非一个,而是还有云净……
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洛青婉掌心死死攥紧。
云净为什么要背叛元宝?
但若云净真的背叛了元宝,又何必将丽湖白塔那日同韦式函见面的人从元宝唤作她?
他分明是要保全元宝。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洛青婉脑中好似陷入一个死结。
事出紧急,初夏已经去追云净去了,她无法问更多究竟。
而这一日,似是所有的事情全部反转。
洛青婉如梦初醒,却又好似深陷沼泽里。
******
苑外,倾盆大雨。
洛青婉手中撑着的油伞根本遮不住,雨水顺着衣裳滑落,却似是全然不知。
苑门打开,杜澈怔住。
他不知她在雨中站了多久,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