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青婉应声。
等回了屋。
贾容和豆子将盛明远搬上床榻,踏雪上前帮忙。
盛明远咬紧牙关没有吭声,等放松下来,才觉得额头上又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踏雪看了都吓一跳。
明日里看惯了侯爷大大咧咧的模样,眼下,还真当有些不习惯。
盛明远在马车上就已昏昏欲睡,药性未过,洛青婉拿了毛巾给他擦汗,他枕在枕头上又才睡了过去。
不多时,待得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洛青婉才掩了门出去。
就听苑中,踏雪在问贾容和豆子,怎么不见阿九?
洛青婉微怔。
贾容和豆子差不多的意思应道,也不知阿九去了何处,晚些应当就回来了。
踏雪还担心,都说京中出了事,戒严了,阿九这个乱跑做什么?
贾容笑,只是戒严又不是旁的,怕什么,难不成还是阿九去劫了大理寺的牢狱,或是去刺杀了北舆使臣?
分明是打趣话,贾容是不让她担心。
豆子也应道,放心吧,阿九一惯机灵,不会有事的。
……
言辞间,踏雪眼角余光瞥到洛青婉。
“夫人。”踏雪先起身上前,贾容和豆子也都拱手:“夫人。”
“侯爷睡了?”踏雪问。
洛青婉颔首:“侯爷歇下了,踏雪,你让徐伯煮些粥,等侯爷醒了可以用些。”
“好。”踏雪赶紧去做。
豆子见洛青婉眉间并无清明,便道:“夫人,李御医先前给侯爷上了药,侯爷也服了药,李御医也安排了专门的药童明日来给侯爷煎药,夫人这边不必担心,还有我和贾容,踏雪在,侯爷这边无事的。”
夫人是姑娘家,哪里见过今日的场面,应当是被吓坏了。
豆子向来待她亲厚。
今日之事,是侯爷瞒着夫人在先,夫人哪里会少担心?
贾容和豆子都如是想。
洛青婉点头。
贾容见她脸上略有疲惫之色,就接着豆子的话道:“夫人也去歇一歇吧,侯爷这里,我同豆子看着,晚些,还要夫人守着侯爷呢。”
贾容说得实在,她今日是疲乏至极,其实自方才起,便没有多少精神,还好回了苑中,有踏雪,贾容和豆子在。
“那你们先照看侯爷,我去寐一会儿。”洛青婉也不同他二人客气。
径直去了偏房,鞋也未脱,便倒在小榻上,脑海中飞快得转着。
她今日是死里逃生,却搭了明月九一条性命。
丽湖白塔之事,她不同能旁人说起,又不知初夏是否已带了云净出城,若是还未,这满城的禁军盘查,再想出京城,怕是难事了。
洛青婉想了许多,许多事也鲜有得想不出答案。
她连自己何时入寐的也都不知晓。
……
醒得时候已临近黄昏。
踏雪唤她,她微微睁眼。
“怎么了?”她慵懒出声:“可是侯爷醒了?”
踏雪福了福身,半是点头:“侯爷是醒了,杜大夫来了。”
杜大夫……杜澈?
踏雪点头。
洛青婉这才是忽得清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先前,说是听说今日在西郊马场侯爷的腿受了伤,就正好过来看看。奴婢说夫人歇着了,杜大夫就让别扰了夫人,方才去看过侯爷了,也看了李御医开的方子,加了一味药,已经让徐伯去煎药了。杜大夫说就是腿断了,也无旁的大碍,只是说侯爷这腿伤很是特别……”
特别?
洛青婉疑惑。
踏雪应道:“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杜大夫也没有提了,只是侯爷一声不喊痛,杜大夫却见他满头都是汗水,便说要施针给他止痛,侯爷也没说什么。方才施了针,杜大夫便拎着药箱走了,说明日再来。侯爷就问起夫人来,让我来厢房这边看看夫人,奴婢刚才过来,夫人许是在做噩梦,眉头一直拢着,似是想醒又醒不了,奴婢便唤了夫人几声。”
原来是见她梦魇。
洛青婉伸手,额头果然都覆了一层薄汗。
“奴婢给夫人紧了毛巾来。”踏雪素来利索,毛巾递到她手上,洛青婉轻轻擦了擦汗,方才的梦她已记不起,只是眼下还有些累心,这梦应当也做得不踏实。
杜澈来寻她,应当是初夏匆匆带了云净离开之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京中又是劫狱,又是死了邻国使臣,初夏此时带了云净离开,杜澈心头当是起了猜忌。
加上死的又是北舆使臣,韦式函。
杜澈是何人,她心知肚明。
杜澈不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猜忌。
洛青婉垂眸,不知应当如何应对杜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