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悬崖之巅默然良久只见她后背微微抖动,身后两丫头正要走近,只见她摆手道不要过来,过了一会儿,对着空谷大声喊:“也罢!鲲鹏起兮风飞扬,扶摇直上九重天!”清脆之声回荡山谷。两丫头唤:“格格!”
泪水滑过脸颊,映出清瓷容颜,丁香正要前去,被格格摆手止住,待擦拭泪痕,飒爽的回过身,浅笑道:“好多了!如若进宫就不会有如此畅快淋漓的时候了。”两丫头听闻默然,脸色凄清,傅毓拉着她们的手说:“咱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我虽为格格,但与你们情同姐妹,如今分别在即,定要帮我照顾好幼弟,如若我真成为妃嫔,我定给你们指婚。”傅毓知晓丁香心里有二哥傅清,书雁却钟情七哥傅谦,听闻此言,两人皆泣不成声。
却不想刚才的马嘶惊动了正在狩猎的阿哥王爷一干人等,正要说些体己话,只听得急促隐隐马蹄声传来,环看四周,枝桠的积雪震落在地,傅毓叫了声:“不好,咱们应是闯了南苑禁地,只怕侍卫前来!快走!”说完,三人翻身上马,策马扬鞭飞驰而去,见无人追来才放心,傅毓料想定是自个疑心生暗鬼,杯弓蛇影闹的,想刚才惊慌逃命样,不禁笑出声来。
南苑湖泊沼泽俱以结冰,草木萧瑟挂满了霜花,众人没住行宫却于冰天雪地里愣是在宽阔之地令侍卫在外围划了一大圈并密密实实的点了火把,霎时火光冲天,风声鹤唳,太监,苏拉等搭起帐篷,支起篝火烤鹿肉,獐子,熊掌吃,一众天潢贵胄胤祁,胤秘,弘时,弘历,弘昼,弘晳,弘晈,弘升,弘普,弘昌,弘晓,福彭,福秀,福宁等皆是紫貂大氅,紫貂暖帽,腰里系着黄带子或红带子,围坐一起。
福彭拧开酒囊就着熊掌直接喝了一口,遂把囊递给弘历,接过喝了一口又递给弘昼,依次传下去,弘时带的酒更烈,弘历素来不喜饮酒接过也只是做做样子,大伙儿喝得高兴,侍卫兆惠飞马回报:“四阿哥,您叫我悄悄跟着,我看她们三人进了富察马齐大人的府邸,奴才一打听,擅闯南苑外围的竟是秀女富察傅毓及她两个婢女!”
众人听罢皆拍腿懊恼错过了这绝好的机缘,弘昼瘫倒在地,仰天长叹:“都怪我的窥镜,只瞧着是女子,遂放不下爷们身份追逐那弱女子,问苍天,我岂能让师妹形单影只回去,执手相看窥镜,竟无语凝噎!”
“有美人兮,不见思之,经年月累兮,思之如狂。”
“月明帐旁莫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佳人却在飘雪纷飞处!”
“不见莫如相见,无情却是有情。”
“玲珑女子是朱砂,入骨相思卿不知呀!”
……
唯独弘晓年纪尚小被一众哥哥,叔伯们玩笑叫捂耳朵。
因是南苑外围又是秀女亦是师妹众人皆不在意亦不追究。众人遂喝酒玩闹调笑一番,酒劲上来遂由各自带来的太监扶到各自帐中歇下,伴随着寒风飒飒,虎啸狼嚎入梦,待到半夜只听得摇摇一声□□响,弘历登时睁开眼,只闻得簌簌风雪声,隐隐雪光映衬着黑漆影子,正诧异,见这黑影竟然动起来,弘历想原是熊瞎子,飞速的拔出□□连开三枪,只听得零星枪声那黑影霎时飞窜,又听见福彭嚷道:“弘历,弘历!”小太监睁开迷糊的双眼,没明白怎回事,帐篷已被掀开。
“我没事!”弘历沉声道。天太黑瞧不出神色,小保子忙点起火把,明白过来苦着脸就要跪地被弘历制止,弘历和福彭看看周围的一行人几乎皆已醉倒,怕禽兽再次前来,遂帮重新外围点上火把,刹那火光冲天,这时细细查看,瞧见从自个帐外的血迹点点的引至密林之处,福彭待要追赶被弘历一把攥住。“穷寇莫追,这附近只怕不止一人,放第一枪的人是你么?”
“不是,你素知我酒量大,可现今都头昏脑涨,甚是蹊跷,且那熊瞎子那么庞大怎会如此矫健轻盈,你说……”
“嗯!”弘历使了个眼色,福彭收了话,两人皆没了睡意,坐在火堆旁说事。
却说,内务府的西厢房呼吸声细密绵长,至下半夜,炕渐渐冷了下来,文嬛冻醒了,听得有动静,睡眼稀疏模模糊糊瞧见有团黑影在翻腾东西,遂大叫一声,又听得哐当而后是头碰到桌子之声,众人这下皆醒了,香儿披衣下床点了灯才惊愕的发现是瑞姑姑,磕破了额头,淤青一片。
岂知,瑞姑姑少了件东西,趁察看宫女睡姿时,一时心血来潮遂翻看一二,现被拿住,还未等宫女开口,瑞姑姑气急败坏的嚷道:“苏文嬛,下来。”下了床,瑞姑姑拿着手上的戒尺狠狠的往她身上打。众人忙求饶却也不得。“谁劝也不成,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睡觉时要右侧身不能四仰八叉的,像你这样惊扰了殿神还得了。去,到墙角跪着去!今儿你甭睡了。”
说完气急败坏的走出厢房,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吹灯睡下,高旭蹑手蹑脚的过来偷偷的把棉被披在文嬛身上,又小声安慰几句,文嬛才好些,弃跪为坐,高旭也披着棉被坐在矮几上陪着。可不想次日一早,不知谁竟将此事报与了瑞姑姑,这下可好,两人被罚在当日黄昏时,沿紫禁城内廷提铃,绕满九圈下钥之时回内务府点卯,否则继续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