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公安如何立案、侦察。就说又是几天过去了,孙大贵的儿女们还没有找到父亲。这时,那人埋下孙大贵的地方出了怪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块土坡上就有“鬼哭”。本来,这事也不会有人知道,荒山野岭的谁会到那去?偏偏那是块人参田,人参苗小时没人看着,大了后就有人看守了。
这一天,种人参苗的刘老四自己来田里打更,先前那些天由他儿子、兄弟们看守,都给吓跑了。说人参田里闹“鬼”,睡着觉就给“鬼”哭醒了,谁也不敢来了。刘老四本不是信邪的人,只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但这里没人看着也不行,人参马上就能收了,这时候丢了怪可惜的。没办法,只好自己来看。
山里的天黑得早、黑得沉。刘老四白天干了一天活,有些乏了,早早就睡下了。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就听窝棚外头“呜呜”的响起了哭声,刘老四胆子大,起先没理会。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大了,闹得他睡不着了。就从窝棚里出来,打着手电筒,一路照着一路找着。
这一找不得了,给他发现了东西。什么?孙大贵。那天,那人气怒之下打死了孙大贵,毕竟头一回杀人,心里也是怕得很。埋的时候坑挖得浅了,孙大贵倒是埋进去了,可他的衣领还露在了土外头。白天大太阳照着,风刮不起,这里也没人;到了晚上,山里风硬,吹到衣领上,那抖动声听起来就像有人在哭。
刘老四不知道土里埋着人哪,他只想知道那些哭声是不是这块布片弄出来的。就上前去握住那布,衣领不抖了,没声了。手一松,风一吹声又出来了。刘老四心里乐了:闹了好几天,是你吓跑了他们!就拽着布片想把它从土里拉出来。第一下他没用太大力气,心想:拽块布片还费劲吗?结果没拽动。第二下有了准备,用了力气。不得了!“呼”的一声,从土里拽出个人来。孙大贵没要着钱死不瞑目,这些天还没腐化,满头黑糊糊的,不知是土是血,给刘老四拽得坐起来,瞪着眼睛看刘老四。吓得刘老四一屁股坐到地上,腿也软了。
事太突然了,刘老四胆再大也受不了,好半天缓过口气,狼嚎地叫一声:“有鬼呀!死人啦!”撒着欢的往山下跑,他可不知道,这当口山下来了人。谁?孙大贵的儿子孙鑫。
这些天孙鑫没断了找父亲,不知怎么给他打听到:父亲失踪那天晚上,给人用车拉进了山里;这天晚上孙鑫梦见父亲,说一个人在山里好凄凉。孙鑫哭醒了,就爬起来,开着车跑到山里来了,到这里一看,真有轿车辙印。快到山上了,车辙印没了,坡更陡了,孙鑫把车停下,顺着那人留下的脚印找上来了,正好碰上刘老四大叫着往山下跑。
孙大贵人心肠恶,生的儿子却不坏,模样也和他很像,乍看就像一个人似的。
刘老四跑得正欢,看见前面来了一人,手电光一晃,吓得他妈呀一声又坐到了地上:那人怎么跑这来了?再看看,像是像到家了,不过,年青了许多,脸上也干净,不是那人。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这时候他才不管来的人是不是偷参,只要是活人就好。
孙鑫见刘老四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就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刘老四就说他从土里拽出个死人,和孙鑫长得一模一样。孙鑫心里有了约摸,心说:是不是爸爸给人害了埋这了?就叫着刘老四两人一起来到人参田,到那一看,果然是遍找不到的父亲,当时就放开了悲声。刘老四劝着说:人已经死了,哭也哭不活,还是先找人办事吧。这一说提醒了孙鑫:可不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公安还在找,得快些通知他们,爸爸一定是被人谋害的,得尽快找到凶手才是。
于是,孙鑫拿出手机往山外打电话,没用多久,警察和法医都赶来了。
案子很快就破了,杀死孙大贵的那人也被抓住了,杀人偿命,古今一理,可那人被判了死刑后一直不服,又说不出原因。直到执行死刑时才说出了理由,让在场的人听了哭笑不得。那人说:“我贪了那么多钱,从没见过孙大贵这样的,为了万把元钱,亲情都不顾。说到底,我这是为民除害,不奖励就算了,凭什么杀我?”
这是什么逻辑?想不通。
有些事孙大贵是不知道了:案子完结后,孙鑫不光把一万元房款给了伯父,还额外给加了十九万,让伯父盖了房子,开了个小工厂,从此生活无忧;并从继承的遗产里,拿出一半修了小学校和村路,唉!幸亏孙大贵死了不知道,不然,准被气得吐血。
世上事种什么树结什么果,这应该不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