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裳匆忙洗漱了一下,连季华英都没告诉,把胖宝往袖袋里一塞,上马直奔城外。
这个时候城门刚刚打开,行人不多,季华裳一路上都很顺遂,可是马儿疾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都赶不走、吹不散她心头的阴云。
这是她到楚府后的第一桩差事,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大事。这本就是一次试炼,如果办不好了,她丝毫不相信楚三爷还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她不会觉得他们落入山涧的那一晚会让他们的交情有什么变化,一旦马场的损失无法挽回,尤其是影响到了这一年的贡马,她一定难辞其咎!
季华裳刚到马场,看门的小厮就上来牵马,让她赶紧去见胡管事,她也是这时才知道那位招待过自己两次的管事姓胡。
胡管事快步跟在季华裳身后,边走边说:“昨儿傍晚已经稳住了,夜里却接连发热,尤其是隔出来的那几匹,高热不退。”
“之前的方子管用么?”季华裳急切地问道。
“管用,医官看了您的方子,都夸好,只在用量上做了些许调整。本来我们都以为没事了,谁知道竟然会反复。真是怪了,天也没变,病了的马都隔着,怎么这些好着的也病了。”胡管事一脸愁苦。
“牧草、粮食、水,还有喂养的人,有没有查过原因?”
“查了,都查了,都没有问题,喂养的也是老人,都是厚道的。”胡管事叹着气,忽然想到了什么,“您刚才说水源?这个还没有查,小人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有件事还想请教胡管事。”季华裳示意他到边上,借一步说话。
“贡马出了问题,可有备用的?还有这里的马,对北疆和其他商旅的供给,影响可大?”
胡管事神情变得更凝重了:“贡马倒是有备用的,只是数目不足,其他的……恐怕影响比较大,虽然楚家在各地的马场能够补给,但调用需要时间,误了约定的期限……”
胡管事露出“你懂的”的眼神,季华裳面色一变,语气倒还镇定:“你是这里的老人了,可知道一旦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我会怎样?”
胡管事为难地摇头:“小人是三年前调到马场的,没经过这样的事,不过三爷一向赏罚分明,想必这惩罚不会轻。姑娘,您不会是想……”
那天离开时季华裳曾听人议论,说她命不好,赶上这样的事儿即便是她没有过失,也会被安上一个罪名,把这件事抗下来。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可是经过那一晚,她开始相信,她所认识的楚三爷不是那样的人,可这不过是她的猜想。
尤其是涉及贡马,这不单是楚府如何处置他们的事儿,还要过朝廷那一关,早年她就听说过有人因为误了贡马被流放,甚至处死的。如今事情虽然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但趋势已经很明显了,她是不是该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