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夫人听不下去了,看了眼桌上撩着的脂膏盒子:“听下人说有人在华裳的脂膏里做了手脚?”
“母亲,这都是华裳这丫头自己说的,还没有查证。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铺子里出了问题,再或许是她自己身子不好,要不怎么别人用了都没事。”邓氏没好气地辩解,反倒怪季华裳娇气。
“没问你,华裳,你来说。”吕太夫人懒得再看邓氏。
“脂膏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一定有人长期在做手脚。至于是谁,我可不像夫人那样清楚,当然要查了才知道。祖母不妨让人先从我和母亲住的梅院查起,然后一层一层查下去,不过……”季华裳故作迟疑,没有说下去。
“先证自身,比某些人强多了,不错,你接着说。”
“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府里,不管是谁做的,管事儿的人都有责任,这内院里的事儿也该整顿一下了,还请祖母示下。”季华裳瞥了邓氏一眼。
“华裳,夫人在这儿,内院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女儿的说话,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季同训斥道,季华秀在一旁附和着。
季华裳笑了笑:“父亲也知道这是内院的事儿,您也不该插手才对,咱们都听祖母的。至于您,几天了?您带广儿去向齐夫子道歉了么?广儿回族学了么?这些关乎季家前途命运的要紧事儿,您办好了么?”
“你……”季同被她顶得倒退了一步,想到季广仍然在后院玩乐,又一阵脸红。
“管好你自己的事。”吕太夫人瞪了这个越活越回去的儿子一眼,对着邓氏道,“你掌家有些年了,我看是太累了,先把内院采买的事儿交给赵嬷嬷吧。”
邓氏想争取什么,被季华秀抢了先:“祖母,您这样不公平。长姐她顶撞我母亲,您不责罚,还要夺我母亲掌家之权。”她气不过,又去针对季华裳,“都是你,你究竟对祖母使了什么妖法,让她突然偏向你……”
“够了,三妹,先是无端诬陷我遮掩容貌行巫蛊之术,现在又说我会妖法。你是不想让我活了,还是不想让季家活了?”季华裳冷声道。
大周灵学盛行,虽不禁巫,但只限于祈福祝祷,巫蛊却是大忌,但凡发现,行巫蛊者伏诛,本家乃至九族都可能受牵连。
“够了!”吕太夫人震惊地看着季华秀,指着邓氏,手都在抖,“华秀不小了,从前娇养着,现在该学学规矩了。还有绣台赛,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为她上点儿心,别丢了季家的脸。”
邓氏没想到吕太夫人会呵斥季华秀,她从前日子过得太顺,一下子有些受不了,当即就白着脸往外走:“走,都看咱们母女不顺眼,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咱们走!”
季华秀委屈地跟着邓氏离开,到了门口,眼巴巴地回头看着季同叫了声父亲,扶着门边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