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儿?不应该啊。”吕太夫人的目光落在季华秀身上,“广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请郎中看了么?”
“祖母,广儿没事,是母亲准备请人到府里教他,以后就不去族学了。”季华秀也不打算瞒着。
“乌啼城有功名的先生就那么几个,不知道夫人请的是哪位?”季华裳表现出好奇。
大周的读书人大多集中在北方,南方以商为主,而乌啼城只是南疆的一座小城,有功名又以教书为业的总共就那么几个,邓氏出的银钱再多也高不过那几家氏族大姓,又哪里会有比族学先生更好的人选。
季华秀答不上来,毕竟她也不能和季广一起读书。吕太夫人在乌啼城住了近四十年,也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门路。
“刚进族学一年就回了家,非被人说成不好管不可。还是等广儿再大些,有了合适的先生再说吧。”吕太夫人不好说邓氏的不是,委婉地找了借口。
“可是广儿说,族学里的先生总是责罚他,打他的手心。”季华秀还想争取,季广去不去族学和她关系不大,可是她不能让邓氏以为她没有尽力。
“那他也这样对别人么?没有的话,就还是二弟不够用功。”季华裳低垂下眼眸,赶在季华秀反驳前说道,“在哪儿摔倒了就该在哪儿爬起来,马是我丢的,我就去找,广儿是季家的嫡孙,岂能遇到点挫折就退缩。祖母,您说是不是?”
“玉不琢不成器,季家的子孙不能被人看不起,这件事回头我和你母亲说。”
吕太夫人纵使心疼这个小孙子,身为长辈也要一碗水端平,她刚刚还让季华裳找马,这会儿连季广回族学读书都不让,也没脸面做这一家之长了。
“三妹,二弟还小,过些日子也就习惯了。”季华裳微微一笑。
对付季广和季华秀的方法多得是,小野马脱了缰,再给他套上,保准比揍他们一顿要难受得多。
“长姐不知道,广儿请先生的束脩我外祖已经答应出了,如果他回族学,束脩还得府里出。”季华秀委屈地看向吕太夫人。
“又是你外祖?”吕太夫人面上有些不好看,但也犹豫起来,季家的年景的确不好。
“二弟的束脩怎好麻烦夫人的娘家,祖母,待我找回了马,拿到那笔赏金,除了照例给公中的部分,我的部分加上我的全部积蓄,都拿去给二弟交束脩。”季华裳放下狠话,堵了她们的嘴。
“就凭你?万一找不回来,蹲了大牢,广儿的束脩找谁付。”季华秀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你放心,就算我被判了罪,也可以去做苦役,得来的银钱一样供的起二弟。”季华裳直接对着吕太夫人保证着。
季氏族学只是一家普通的族学,先生的束脩根本谈不上高,为何要白让邓氏的娘家占便宜,到头来还要说季家的嫡子是靠外家养大的。
“华裳,你这样重姐弟情谊,很好。你回来之后,也常到祖母这儿坐坐,成天在外面跑,人都憔悴了。”吕太夫人感念着,总算看到了季华裳的一点好。
吕太夫人坐得久了,想要站起来走走,季华秀上前去扶,然而她这一回却将手伸向了季华裳。
季华裳刚刚扶着吕太夫人站起来,赵嬷嬷就面带忧色地走了进来,她看了季华裳一眼,目光却最终落在季华秀身上。
“太夫人,二位姑娘,要那批马的大人来了,老爷请三姑娘到前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