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会和那个疯道士谈什么万物有灵,真是没用,曲家的未来还是交给我吧。”
“曲茗悠,你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你的胖宝也是我的了。”
曲茗薇娇笑着,拽着胖宝的耳朵把它从椅子上扯下来,炫耀地摸了摸它的大脑门。
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疼爱有加、谦和甜美的妹妹吗?
是她有眼无珠才对,曲茗悠失笑,意识开始涣散,她想伸手摸摸胖宝,却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柳安真的是自尽的么?”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曲茗薇低笑着得意地说:“当然……不是,我在他的酒里加了迷药,找人造成他自尽的假象,再用这些证物让柳相误会和柳安有私的人是你。”
“柳相盛怒之下不会细查,而且以他的手段,一定更喜欢私刑……长姐,等你死了,我一定多给你烧些祭品。”
如果昭王楚贺不会成为太子,如果曲家没有觊觎太子妃之位的机会,曲茗薇或许会嫁给柳安,毕竟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会比权相柳士铭之子更尊贵了。
但是没有如果,为了太子妃之位,曲茗薇选择了一箭双雕,先杀柳安,再除掉她……
好,好,真是她的好妹妹,曲家的好女儿……
她并非比曲茗薇差,只是她不愿去争、去算计,没想到这反而成了她的罪,让最疼爱她的父亲都放弃了她。
柳家派来执行冥婚的人进了内堂,一边一个拎起曲茗悠就走。
曲茗悠只看到面露哀伤的曲茗薇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在她将要看不见她的时候露出了得意的笑。
曲茗悠被拖到别院外半山腰的平地上,那里放着一口棺材,还挖了一个大土坑,里面已经放了一具棺椁。
“可怜我的安儿被你勾引,以为你入宫是被人逼迫,竟然伤情致死!把这个水性杨花、攀龙附凤的女人给我拉进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柳士铭此刻愤怒得浑身颤抖。
“柳相,您也不过是个瞎子、聋子!”
曲茗悠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柳士铭,然而因为药物作用,她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说出最后的话。
“我曲茗悠此生行事端正,自问无愧于心,今日赴死,实为形势所迫。天地日月为证,我以我枉死的性命诅咒害我之人,生不得所求,死必万刀加身!”
曲茗悠被押进棺内极尽奢华的陪葬珠玉当中,看着上方刺目却再难见到的阳光,双目充血,本能地呼号着。
“真的不是我,你们会后悔的……”
随着一声闷响,眼前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曲茗悠在棺材里不停地抓挠、嘶吼起来,不顾十指流血,不顾喉咙嘶哑。
然而她等来的只有铁钉敲入棺木的声音、下棺时的下坠感,还有一铲铲落下的黄土填补了棺盖缝隙的窒息……
“吾儿,为父让她下来陪你了,你在天之灵,早登极乐。”
柳士铭的哀嚎声隐约传来,这是曲茗悠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从此,再没有风声、水声,没有父亲、夫人和二妹茗薇,也没有了她捧在手心里的胖宝,属于她的一切就此烟消云散。
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曲茗悠的呼吸变得急促,然而她的不甘依然没有消弭,她仍旧在疯狂地抓挠着,直到失去最后一点意识。
当最后一铲土落下,脱下家丁衣饰的侍卫们退下,一队匠人被换了上来,他们以最娴熟的手法,一夜之间打造一座新坟。
而在这时一位浑身酒气的道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墓前,他手中的酒葫芦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三个字——玄清子,嘴里随意地哼着几个句子。
“来世吾不求,惟愿今生欢,善恶终有报,因果从头来……”
“女公子,你不该在这儿,还有胖宝,在哪儿,在哪儿呢……万物有灵,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