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一身描金绣凤的吉服,虽然有违规制,却是皇后所赐,宫里都未曾说什么,自是无人会去追究,反倒让人们饱足了眼福。
鸾车之后有六名女子各执一柄绣金大扇,六扇仪仗送嫁,持扇者皆是宫中派来的女官,这规制已经与宰辅、诸侯之女相同,更是引起阵阵议论。
而后面的嫁妆更不必说了,美玉雕出的采置图缩略图屏风,皇后亲笔题写的昭王正妃院落的匾额“淑德天下”,绫罗绸缎、金银玉器自是不少,而之后更有十余担各地农人送来的各地谷物、时蔬瓜果花卉,奇珍尽列,美不胜收。
这些年因为战乱,南北往来并不密切,南疆和北疆的东西运到亦都都不算太容易,尤其是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新鲜吃食,通常能吃上的除了玉心斋,就只有宫里和各大府邸了。
而亦都的百姓何等精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些东西仅仅理解为吃食的。吃食新鲜的确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能把它们以最快的速度运到亦都的人手和路子。
更不要说一百抬嫁妆之后还跟着一支由十二皮马组成的马队,这些马儿每走一断路就在一个侍卫的哨声中开始变换脚步和队形,整齐而欢快好不新奇。
此等新颖的嫁妆和送嫁方式亦都百姓还是头一次见到,加上御赐之物的加持,自然而然地也就忽视了季华裳的嫁妆许多其实并没有那么名贵。
“听说这昭王妃家里并不是氏族大家,怎么会有如此丰厚的嫁妆,难不成传言有误?”
“这可都是有钱都没处买的。”
“得了吧,说不定这是昭王爷自己贴补的,都是为了面子,懂不懂?”
“那也是人家恩爱,这王妃可不是皇上给找的,是昭王殿下执意要娶的,跟那位可不一样。”
季华裳坐在鸾车里,不自觉地就把许多话听了进去,她倒是不在乎别人说她什么不好,就是担心会连累得楚戈没面子。
好在一切正如她所料,拿不出价值连城的宝物和数不胜数的金银钱财,那就以奇、少取胜,总之不能比曲茗薇差。
季华裳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比的人,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和曲茗薇比,尤其若能在曲茗薇心头撒把盐,那就太可喜可贺了。
“娘娘,前面就到昭王府了。”寻香在鸾车侧面低声提醒道。
季华裳回过神来,轻应了一声,然后她就笑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她还想什么曲茗薇,无论楚贺还是柳士铭都不会让曲茗薇好过了。
鸾车在昭王府门前停下,寻香扶着季华裳走了下来,将绢花一端的绸带交到季华裳手上。
季华裳感受到绢花另一端传来的力道,听着喜娘的唱和跟着那力道迈步向前,寻香在另一边扶着她跨过了火盆,就此进了昭王府。
前世的时候,季华裳也参加过几回别人的婚仪,她一直觉得婚仪就是热热闹闹的,吵得人心烦,心里却又暖暖的。新娘子羞红了脸,含羞带怯地目光从扇子后面看向一旁的郎君,一切都好像画一般。
可直到了现在,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婚仪,才觉得那一切的形容都不够贴切,那些过往再美再暖也不过是别人的故事,而现在她迎来了自己的故事。
不,这不止是她自己的故事,是他们的将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将来如何,他们彼此的承诺是不是能做到,此时此刻他们所想的和要为之努力的,都是如此。
“在想什么?这可不是走神的时候。”楚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和风细雨。
季华裳手中仍拿着那把翎羽美人扇,遮挡着面容,此刻微微偏过头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然而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她便不由得红了脸。
“想……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么?”季华裳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到了,那柔柔的音调都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