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远着,不能太亲近,可也不能太远了。现在您正是需要陛下帮助的时候,您又不是求他徇私,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而且若不是他,您也不一定要回来。您当初远离宫廷,自我放逐到南疆,导致您如今在朝中根基薄弱,至少有他一半的责任。况且他知道您是被冤枉的,冤枉您的还是他另一个儿子,这是他教子不善,理应负责。”季华裳的意思就是他没必要和章帝客气。
“好啊你,都敢说父皇的不是了,胆子不小,不许乱说,口无遮拦。”楚戈嘴上这么说,抬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下,却并未用力,语气也不重。
“这儿又没有外人,在别人面前,我才没这么傻。”季华裳自认讨巧地本事一点都不差,她就是不想让楚戈太累,什么都自己扛。
楚戈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开口时却又很要强:“要扛起这副担子,就要有这样的能力,遇到一点风浪就求援,还能扛什么?”
“哦,那我知道了。以后遇到事儿,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要死了的地步,绝不向您开口。”季华裳脾气上来了,对着他就强了一句。
楚戈冷嗤了一声:“较劲。”
季华裳没再顶回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他添乱了,她起身到前厅取了热着水的小壶,泡了茶回来给他倒上。
“他们拿走这些米粮,就只是为了害您,应该还会顺手做些什么吧?”
“如果他们足够谨慎,至少眼下不会,等到把我拖下昭王的位子之后,他们大可为所欲为。不过他们忍得住,他们手下的人则未必。”楚戈笑了笑,显然之前就已经有了主意。
“这就好像把一个饿了三五天的人关进一家肉包子铺,就算有人忍得住,可有些人却未必。您是打算找人引蛇出洞,让他们把掉包的粮草卖出来?”季华裳猜测道。
“粮荒的时候,有人高价收粮囤积居奇并不出奇,而这么多米粮,底下的人卖掉一些,上面的人也不见得知情。”楚戈说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贺和齐家私通外敌,故意挑起战火,让战事不歇,他们才好从军饷中盘剥钱粮,中饱私囊,供养私兵,蓄势待发。
而他们手下的人自然不会那么老实,从中拿了不少好处,好些人积累的财富虽比不上世家大族,却也比那些两三代人为官为商的要富庶许多。
这么多的米粮收在仓房里,看着就让人眼热,那些人怎么会放过这等发财的机会?
“由楚府出面定然是不行的,您可有妥帖的人可以用?”季华裳心道他自然是有人的,只是她好奇就问了这么一句。
“若是没有,楚府如何在大周立足。”楚戈成竹在心,没有点透,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府和白家的人脉之下,明着暗着的自然有许多朋友,而楚府也有暗中的人手,一些店铺和一些家族其实都是他们的暗桩,由这些人出面收粮,保准楚贺的人看不出端倪。
朝堂上,楚戈根基薄弱,可若论到行商,论到在民间的人脉和人望,楚贺则不如楚戈。
同一件事换一种方式处理,就形同换了一个战场,到时候谁来做主,就要再论上一番了……
米粮的事尚无定论,季华裳也不好总是打扰楚戈,她的确要为他做一些事,好比当他紧张或是劳累的时候,她去缓和一下他的情绪,提点昭王府的人注意他的饮食,别的再多的,那就是添乱了。
所以季华裳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帮助他,顺道也帮帮自己。
曲茗薇既然是楚贺的王妃,而米粮之事又是楚贺一手造成的,她让曲茗薇倒霉,顺带着让楚贺后院起火,自然是应当应分的。如此,她省力,也给楚戈省了事儿。
楚贺如今对曲茗薇已有不满,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正妃,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