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笑了笑,将她搂入怀中,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压低声音亲昵地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相府那边等我把话说开了,再让你见他们。不过你……我是说重生这件事,除了玄清子和墨姣,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这是为你好,知道么?”
他能够接受她的一切,可不表示其他人尤其是世人会接受,就算他们会接受,章帝和这亦都的上上下下也都不能。
他愿意为她承担一切,可很多事不是他愿意就能办到的,她依然要为此经历很多艰难。他不想让她受苦,就要把这些从源头斩断。
“嗯,我一定不会说,但再有人说我是异人的话,还得找人帮我圆一圆。”季华裳笑了笑。
襄城公堂上的那场戏,若不是他安排了大巫望月的弟子为她作证,如今的她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日子过。
楚戈被戳穿了,也只是笑了笑,然后不无担忧地道:“我说的是曲寿,曲大人,我怕你有一天你会一时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他。”
看来白日里发生的事还是让他忧心了,提起来,季华裳也是有些怕的,她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定忍住了,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他的。”
楚戈和季华裳这一番话说完,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楚戈让人又做了两道新菜上来,盯着季华裳吃下去,至少要吃下一小碗饭和一小碗菜才行。
季华裳这一日都不好过,他再不帮她缓缓,就怕她这股气积了下来,不肯怨别人,反倒把自己气病了。
二人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互相夹着菜,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丁夜顾不上分寸,到了门口就大声道:“王爷,出事儿了!”
院子门口还有别的护卫,丁夜也担心服侍的人会突然进来,没敢把事情直接喊出来。这么大的事儿,一旦说出去,恐怕会引起很大的恐慌。
楚戈直接让丁夜进来,淡淡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丁夜看了季华裳一眼,见楚戈没有反对,低声道:“送往北疆的赈灾米粮出了事儿,整整五十车,被人统统换成了沉米,看年份至少是三年以上的沉米,而且还是碎米!”
北疆这一年的冬天格外长,眼看立了春,还不能下种,而百姓手中之前的存粮都因为行路不便,寸土寸冰,都提前给兵士们征用了。
眼下百姓家里的存粮恐怕已经见了底,就是兵营里也只能以清粥度日,赈灾的米粮一共装了八十大车,够北疆六个城池百姓一月之用,如今竟有五十车变成了沉米碎米,这该如何是好。
而且这一次的米粮运送是由楚戈承担的,这是章帝给他的历练机会,原本也方便楚戈借此熟悉北疆情况,深入如今由齐家和万家把持的地界。
可这样以来,楚戈非但不能达到原本的目的,更谈不上功劳,恐怕查实下来,他甚至会会被褫夺昭王的爵位。
楚戈神色一凛,连着问了丁夜几个问题之后道:“从户部拿了条陈之后就去保济仓提粮,中间查过两次,都没有发现异样?”
“后面两次都是抽查,查验的恐怕都是那三十车米粮,这中间被安插了人。属下派人去拿人的时候,那两个粮官都已经自尽了。”丁夜比方才镇定了许多。
是谁动的手一点也不难猜,一定是楚贺那边的人,可究竟是齐家、万家还是曲家出的手,他们还不得而知。
而即便他们有了怀疑,这三家都不是轻易能动的,若非有了切实的证据,都不好搜检拿人。这一来二去地耽误下去,证据恐怕都已经被销毁了,米粮也被转移走了。
还有贡马终评安排在了半月之后,若是楚戈倒了,楚府也将彻底失去对北疆的控制,而日后巩固柳靖在军中的地位也会因此难度倍增。
“找人盯着沿路的车马,先确定米粮大概在什么地方,我这就进宫面见父皇。”楚戈目光微沉,冷静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