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拿到匕首了吗?”曲茗薇着急地道。
陶氏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事儿的确要紧,可慎儿的事也不能怠慢。你嫁过去做了王妃,我可还要在这府里过活的,你父亲这个样子怕是不能等到慎儿长大成才了,可将来我还得指望慎儿。”
陶氏之前问过医者,最多五年,曲寿怕就无力承担朝务了,更何况他是太尉,是掌兵的,恐怕用不了五年就得辞官致仕。
到时候人走茶凉,曲氏一族又人丁单薄,等到曲慎长大了,曲家还能剩下什么?
陶氏不比曲寿,她的身子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并不影响她的寿命,不出意外,她是一定能活着看到曲慎成亲生子、考取功名的。
陶氏当然知道她可以指望曲茗薇这个王妃,尤其万一曲茗薇将来真的做了皇后,她可就不止是太尉夫人了。
可这样的想法只停留在从前,因为陶氏清楚地知道,曲茗薇嫁入永乐王府之后,对曲家只有求,没有应。短短三年,无论是曲寿还是曲家都快被掏空了。
她刚刚在外面就是想起了曲寿曾经说过,他说曲茗薇就像一头狼,养不熟,可是没有法子,谁让曲茗薇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呢?
陶氏也不是不疼曲茗薇了,只是她的心也有些凉了,为了她自己,为了曲慎,也为了让曲寿后继有人,她想要一个保证。
她想要曲茗薇能够答应照应曲慎,哪怕没有直接给他们什么东西,只要一个保证就行。
“母亲,慎儿才多大,您指望他,还不如先指望我。我虽然是个女儿身,可又怎会比不上一个黄口小儿?何况我也会生儿子,那可是您的外孙,您疼慎儿,就不疼您的外孙了?”曲茗薇哄着陶氏,母女连心,她自然知道陶氏是在为曲慎打算。
可她也清楚陶氏的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谁知道她开了这个头,之后陶氏会不会越来越过分,提出一些让她和楚贺为难的要求。
曲茗薇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然而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想管曲慎,更不想让任何人影响到她的前程,就是曲寿和陶氏也不可以。
陶氏心里不满,但还是客气地道:“他是你弟弟,将来有了出息,也能帮上你们。你现在还不懂,母族太过单薄将来可不是好事。你父亲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也得防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慎儿还小,你这个做姐姐的多帮帮他,不是应该的吗?”
陶氏笑了一下,“我也不要什么,再过两年他就该开蒙了,你想想办法让他到宫里或者太学当个伴读,打小跟那些王公贵胄子弟走得近些,情分总是不一样的。”
这对于曲茗薇来说虽然不是张口就来,但只要稍微提点几句,曲慎的身子和品行又没什么问题,一定能办成。
曲茗薇却笑了,她摇了摇头道:“母亲,您为慎儿打算的是不是太多了些?进太学,进宫当伴读,就凭他也配?”
“你什么意思?”陶氏面上一寒。
“什么意思,您什么时候跟我也隔着心了?这儿就只有咱们母女两个人,您说了也不怕,慎儿是您生的么?”曲茗薇笑了出来,眼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讥讽。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陶氏目光躲闪,但也没有承认。
“母亲,您的胆子可比我大多了,我生不出来,过继也好,求神问卜也好,都是光明正大的。您倒好,趁着父亲酒醉和府里那个都快连名字都记不得的通房行了房,您发现那个通房怀了孕,就把她藏了起来,然后谎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生下了慎儿这个小崽子。”
曲茗薇咂咂嘴,看着陶氏的目光中满是轻蔑,“一个婢生子而已,您把他放在自己名下充作嫡子,这已是不该了,您还想让他给王孙公子们当伴读?您将来是不是还想让他娶个郡主呢?”
没错,曲慎并非陶氏亲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老鹬蚌珠。
曲寿是没有妾室,但他在和崔氏一起的时候的确曾经有过一个通房,不过没过多久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后来陶氏进了门,这个人更是没了影,直接跟府里的管事仆妇们混到了一起,帮着她们打理厨房和浣衣房的一些事儿。日子久了,府里的人都忘了她曾经是曲寿的通房了。
那一回大概也是天意,厨房里原本送菜送汤水的小厮病了,夜深找不到人,就让这通房送了一回醒酒汤,结果就和曲寿有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