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墨姑娘的婚事并非赐婚,而是五弟请婚再由父皇恩准。这样以来,退婚就比赐婚容易多了。如果墨姑娘如今想要反悔,我可以帮她办到。”楚戈认真地道。
那些账册上记录着这些年齐家在饷银和粮马上贪墨的数额和去处,要想发挥出它们的作用,还需要一段时日。
也就是说墨姣若是能嫁入永乐王府,稳住楚贺是最好的。而这世上的女子,无论出身有多高贵,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往往都会成为被牺牲的对象。
如果楚戈还是希望利用这门婚事,无论是墨大人还是墨姣都无从反对。至于季华裳,他只要不告诉她这番话,就当做还没有找到账册,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照旧了。
可是他没有瞒着她,一切让她来做决定。他知道墨姣和她的关系,他不想因为朝堂上的事而影响她和墨姣之间的情谊。
“您真的可以也愿意阻止这桩婚事?陛下毕竟已经应允了,会很麻烦吧?”季华裳有些不确定。
“那是自然,若是她不想嫁了,或是你不想让她嫁了,我都会想法子办到。虽然不会太容易,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总会能办到的。”楚戈向来一诺千金,只要说出口,无论多难都会尽力办到。
季华裳自然知道他这个承诺比千斤还重,墨姣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个环节,但是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旦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影响到后面的很多人和事。
楚戈为了她,不惜取消这门婚事,可并不意味着其他人愿意为此费更多的心思,甚至为此承担风险,而这些都将由楚戈承担和安抚。
季华裳心里动容,但并没有立刻要求什么,而是道:“这件事我还要亲口问问她,如果她不想嫁了,我们再说吧,万一牵连太广,总要想出一个妥帖的法子再做决断。”
玄清子每次提到墨姣的婚事就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事楚戈和墨云都不清楚,可季华裳是知道的,墨姣听说这门婚事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那恐怕不会是因为楚戈的安排,当中或许有对义父墨云的感恩,而一定有帮季华裳报仇的意思。当然,翠儿也是因为曲茗薇而死的,墨姣也是在为曾经的自己复仇。
然而还有没有其他,季华裳不大确定,她有些担心墨姣或许对楚贺是不同的,那种不同也许还称不上心动和感情,但也许能算的上好感。
墨姣为人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的路与从前不同,人生不一定只有对错或是应不应该,季华裳要让她自己做选择……
五日后一行人离开襄城,一个月后的一个晌午他们终于看到了亦都城门,这一路走得很慢,沿路楚戈陪着季华裳向各地的署官了解粮马道和附近农田、百姓的情况,并赈济了许多生活困苦的百姓。
季华裳又一次完善了她的粮马道奏疏,只是这一路上的经历,让她更加感慨应该多走走、多看看,尤其是应该到北疆看看,才能将粮马道的计划完善到极致。
季华英一路都很开心,叽叽喳喳地像一只小雀鸟,因为柳靖不仅正式答应教她武艺,还答应带她到北疆历练。虽然只能在后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也足够她成长了。
吕太夫人和俞氏初时都不大同意,可又怕季同发疯,再把气出在季华英身上,这样想想还是让她出去一段时日比较好。
族谱上,季华秀已经变成了三房之女,这件事吕太夫人是交待乌啼城的几位族老办的,开了祠堂,把邓氏也叫了去,直接改的。后来回了信过来,说是邓氏当场哭晕了过去,不过也没人再说什么。
因为银针之事最终由林朝背了下来,虽然知情的人都明白万家在这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可面上他们是被林朝蒙蔽的,也一样是受害者,因此在贡马比评上也得到了相应的优待。
原本贡马初评分了南方和北方两场,之前的每一年楚府和万家都在南方那一场当中,所以每一年无论谁夺得魁首,都一定有一方落败。
而为了“补偿”万家,这一回将他们移到了北方,于是楚府和万家分别成了南北两边的魁首,可谓皆大欢喜。
而这一结果却让整个昭王府都紧张起来,万家这个魁首得来不是摆着好看的。
虽然来年战马和草粮供给的主动权掌握在终评魁首的手中,可是也有一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了齐家的配合,万家又得到了北方势力的认可,来年的情况如何紧迫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