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裳成了昭王妃，季同和吕太夫人都不会想让俞氏和季同和离。而他们若是继续这么过下去，只要不闹出什么人尽皆知的大事，季华裳表面上就依旧是父母双全，不会遭人诟病。

一旦和离了，谁知道了都会打听几句为什么，季华裳本就家世微薄，再被人议论上，生出许多不好的猜测，就算季华裳受的了，楚戈和皇家也未必能容忍。

“您先别想这些，就说您还想不想和他一起过了？”季华裳坚持问道。

俞氏想了想，苦着脸道：“若是能和离，能离开季家，我自然是愿意的。当年我从离岛回来，就不想过了，可是你们……我不能舍下你们不管。”

俞氏叹了口气，她的手攥得很紧，指节都发白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若是和离闹出些不好听的，宫里会不会治你的罪？咱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长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让我选，我也不想认这个父亲了，可是你现在这个状况，娘家健全总是必要的吧。万一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宫里那些女人和那些个贵妇闺秀的舌头能饶得过你？”季华秀担忧地道。

季华裳诧异地看向季华英：“你怎么知道这些？谁和你说的？”她想了想，冷哼了一声，“不会是那位柳将军吧？”

季华英愣了一下：“你怎么一猜就中？他也是好心，长姐你别怪他，我连亦都的城门都没进过，不知道那边什么样子，就问了问他。”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亲生母亲好多年前就和他那做丞相的父亲和离了？”季华裳对柳家没多少好印象，没好气地冷笑了一下。

当年柳士铭那样做，虽然是受曲茗薇蒙蔽，但也看得出此人的刚愎自用，连带着她对整个柳家的教养和传承都产生了疑问。

柳士铭和元配妻子据说当年也是相当恩爱的，可和离一事何尝又不是闹得满城风雨？最后被自己的妻子告到亦都府尹，非和他合理不可，还险些闹到章帝面前。

柳安一介书生，自诩当世才子，却被曲茗薇骗情骗命，耍的团团转。柳靖目前倒是没看出什么，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季华英这样一个刚认识的姑娘说这些，焉知不是个长舌夫？

“他说了的，他还说那边遍地都是长舌妇，搞不好就要被口水淹死。”见季华裳要动怒，季华英连忙一摊手。

“长姐，你听我说完。可他也说了，人生在世，就要一个快意恩仇，不能总被流言蜚语左右，日子都是自己的，别人不能替我们受苦。他说我要和家里闹，他一定帮我。”

“华英，你和这位柳将军之间不会有什么吧？他是男子，传出去没什么，可你一个姑娘家……我是怕你吃亏。还有你长姐刚刚才说和离的事，你跟他是怎么说的？”俞氏对季华英和柳靖之间的事比对和离还紧张。

季华英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看瞒不住了才道：“没什么的，你们不要误会，我就说了父亲想让我给季广顶罪的事，他就把父亲骂了一顿，还去找了父亲，说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让父亲别再打我的主意。”

俞氏松了口气，对柳靖产生了几分感激：“难怪那天王爷的人还没到，你父亲就松口了。等再见到柳将军，一定要谢谢人家，不要让人家寒心了。”

季华裳有些意外，多看了季华英两眼，倒是没再说什么：“这样也好，父亲这个人欺软怕硬，让一个手里有刀剑的人去警告他，他才知道怕。”

季华裳转头对俞氏道，“既然您不想和他过了，那我们就想想怎么和离。事在人为，刚刚您也听到了，当朝丞相家里都闹过和离，您怕什么，我怕什么，总归是有办法的。”

“真的可以吗？若是成了，我就像重新活了一辈子似的，那样就……舒坦了。”俞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可是华裳，你若是为难……”

“不为难，或者您这样想，有这样一个毫无廉耻和底线的父亲，比和离更丢人现眼，这样就舒坦了。”季华裳笑了笑。

和离之事一旦传开来，一定会对她和楚戈产生些不好的影响，可万一季同哪天做出些更过分的事，何尝不会成为他们的祸患？她就不相信楚戈愿意要这样一个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