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事发的时候，柳靖根本不在亦都，他根本不知道柳士铭害死了她，甚至连自己兄长柳安的丧礼都未能到场。

按理说她不该连着他一起恨，尤其是她对久经沙场的将士都怀有一种敬重，其实就是柳士铭她也不该那么恨的。

如果当年柳士铭不知道真相，误会了是她导致柳安的死，还是用那种不堪的方式逼使柳安自己结束了生命，他做的一切虽然不对，但也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可是事情发生过了，无论起初的因由是什么，当时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她是不想面对这些人的，哪怕是与当时毫无关系的柳靖。

可是柳靖就这么出现了，居然还和楚戈私交甚笃，这就让她不能不在意。

季华裳忽然想到了什么，楚戈既然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想还她一个清白，那即便他和柳靖曾经交情很深，之后又怎会一点改变都没有？

楚戈是在麻痹柳家的人，还是说这件事另有隐情？三年了，柳士铭和柳靖究竟知不知道真相？

很多人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是容易被常理蒙蔽的，可日子久了，不见得就看不出端倪，而新的证据也有可能一点一点被掀出来。

再或者……季华裳觉得自己都快昏过去了，不是她把人往坏处想，而是像柳士铭这样一个玩弄权术的人，他的心思有多深、有多脏，不是他自己，谁都别想说清楚。

当年曲寿是在事发时才知道实情的，也就是说此前的一切都是凭曲茗薇一人谋划布局的，曲茗薇当真能蒙蔽柳士铭？

假设柳士铭没有被蒙蔽，而是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因为什么别的目的，而故意除掉她。

“季姑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柳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竟没有察觉，有些诧异。

“没有，多谢柳将军关心，我们先回去了，告辞。”季华裳打了个机灵，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

她所想的这些只是她的猜测，除了那一面，之后她再没见过柳士铭，她不能只凭着自己的猜想就定一个人的罪。而且她回忆起那时柳士铭痛失爱子的悲愤，如果那都是假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季华裳渐渐清醒过来，她不该用最坏的心思去考量别人，就像楚戈说的，这样下去，她也会万劫不复的。

季华裳看向落后自己一个马头的季华英，季华英大概是以为季华裳看到她和陌生男子来往，不高兴了，一路上都在偷偷地看着她。

季华裳一回头，刚好对上季华英的眼，她淡淡地问道：“柳将军就只是教你功夫？没说什么，也没做别的什么？”

季华英摇了摇头：“就只是教功夫，他好厉害，比你给我和大堂哥请的武师父厉害多了。刚刚知道他是个将军就明白了，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招式是一刀一剑打出来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季华英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对了，他还说了，说你说得对，姑娘家也可以学功夫和男子的礼仪，这样可以多出去行走，增长见闻，对以后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