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那些礼物上，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哪里有季华裳一丝一毫的影子。

季华裳打开最上面的盒子，是上好的府绸，她没有再看下去，也知道下面放着的同样价值不菲，她没有说话。

季同却以为她没看上，当下有些不满，但很快又笑道：“你如今都看不上这些了？也对，在楚家什么好的没见过。算了，给华秀和广儿留着，他们也该置办几身体面的行头了，最近都是要出去见人的。”

“父亲，您真的要接下这个位子么？做个粮马商，或是到亦都谋个合适的差事，一家人安安稳稳地不好么？您知不知道，如今永王爷和昭王势同水火，您就不怕成为他们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季华裳冷声问道。

“这……是从何说起？我好好当我的差，不会有事的。”季同明显是在装傻。

季华裳哪里看不明白：“您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么？如城是兵马重镇，坐稳这里任何一个位子都没那么容易。曲大人刚刚才出了事，您在这儿能做什么，难道您比曲大人还强？您若是以为永王爷一定是这场争斗的最后赢家，那您真是大错特错了。”

季同别开眼，不耐烦地道：“永王爷是最受宠的皇子，出身高贵，母族强大，哪里是那个什么刚刚回来的昭王能比的？你不要杞人忧天。”

季华裳认真地看了季同一会儿，考量着他是不是当真相信最后赢的一定是楚贺，季同被她盯得目光闪烁，眉心像是打了个结。

“您不是不知道这当中的变数，您就是在赌，赌一旦永王爷成功了，您也可以攀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好，就算最终那个人是他，那您和季家又算什么？论功行赏，首要的自然是他的母族齐家，接着是他身边的肱骨，您和季家能分到什么？”

季华裳的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权力角斗从来都是最冷酷无情的，即便季同最后还活着，成了功臣，谁又会给季家这样的在寒门中都排不上号的家族多少奖赏？

季同避无可避，只能承认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多少是个机会，总好过没有机会吧？你看你和华秀都应该有很好的前程，从前也是家世拖累了你们，若是我能立下一番功业，你们不也……”

季华裳才不信他这番鬼话，直接打断道：“您是能上沙场跃马横刀，还是能治国安邦？您的那点功劳，最终还不是要记在周大人头上。何况您还想着立大功，您能活到那时候就不错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别以为你长了本事，翅膀硬了，就可以对你爹吆三喝四，你懂什么？出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季同争不过便开始不讲理。

季华裳冷笑了一声：“您知道您为什么会得到这个位子么？楚府站在昭王一边，而我身在楚府，最近招了些风头，又曾经救过永王爷的性命，才把您牵扯了进来。您不会真的以为，是您那点本事入了朝廷的眼吧？从头到尾，您都只是一个拉昭王府下水的马前卒罢了。”

季华裳没有直接说出真相，点到为止，说明楚府和昭王府的关系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