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在目睹季华裳在西林海驱使马群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他要找的人，而篝火旁的那一幕也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记忆里。</p>

那快意自信的笑容，灿烂、笃定的明眸，还有那与百马群嘶相映衬的银铃般的笑声……都仿佛在说，她就是马群的主人，是统御它们的天女。</p>

可这一切如今想来当真适合用来考量一个下属是否得用么？楚戈心底有一股怒气，觉得这就是在打他的脸，如果对她动了心，就不该再让她牵扯进这些事儿了。</p>

“你不必再去永乐王府了，这一次的贡马比评由丁夜接手，你也不必急着去亦都，待你想清楚了再说！”楚戈冷冽地放了狠话。</p>

季华裳一下子就急了，当下便顾不得什么身份，越说声音越高：“不成！我一定要去亦都，您答应我的。我知道马场出了事儿，我脱不了干系，可是一定会解决的，我会想到办法的。”</p>

“听不明白我说什么？那就回去想想，想清楚了再说！”楚戈的脾气也上来了，与生俱来的矜贵在这一刻宛如固若金汤的城墙被冲开了一道口子。</p>

季华裳也是寸步不让，梗着脖子顶了回去：“我想得很清楚，该想清楚的人是您，我做过的事，难道别人就不会做？凭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可以？您不要赶我走，我有办法接近永王妃，我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相，您信我……”</p>

“好，季家很快也要迁到亦都去了，你自然要跟去，我拦不住你，我也可以继续留在府中，继续做现在的差事，但是你不必再接近永王妃，我会另外派人过去。”楚戈斩钉截铁地道，再容不得半分商量。</p>

“不行，她已经开始信任我了，还要提携季家做粮马生意，这说明我和她可以走得更近，不能半途而废。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p>

更深的话不能再说，可季华裳知道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他退了一步又如何，她想要在亦都立足，不就是为了收拾曲茗薇么？否则她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p>

“就为了一个儿时见过几面的人，你就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我该说你一意孤行，还是丧心病狂？”楚戈被她气急了，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口不择言。</p>

“我丧心病狂？是您小题大做，您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找她，反正她已经要我帮她打理生意了！”季华裳也来了气，在她看来，他最近对她的态度简直莫名其妙！</p>

而且她毕竟只当了半年的季华裳，骨子里还是那个太尉千金曲茗悠，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就是从前，曲寿不让她干的事，她也能干成了，她还怕了他不成！</p>

她就奇了怪了，他明明身居高位，深知权谋伎俩，怎么就会想着让她干净得如一张白纸。要是这样，他当初就不该给她这份差事，要是府上每一个人都如此要求，他们楚家在南疆也绝不会有今日的地位。</p>

楚戈定定地瞪着她，远星般的黑眸此刻充满了怒火，在下一刻，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失了仪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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