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裳眼睛一亮,到前面的值房里取了块腰牌挂上,才和墨姣一道离开。然而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胡管事叫住了。</p>
“季姑娘,张海是您带过来的人,这回出了事,您看在三爷面前是不是要有个交待?”胡管事绷着脸,一会儿功夫,就变了一副面孔。</p>
季华裳没见过这样的胡管事,一时有些不适应,但她深知这不是推脱责任的时候:“我先去府衙打探一下,之后就去向三爷请罪。”</p>
时间紧迫,季华裳来不及多说,胡管事却没打算就此打住:“以前马场从没出过这样的事,自从你来了之后,就越来越不太平了。要是再出乱子,恐怕马场也留不得你。”</p>
之前出了乱子,胡管事虽然怀疑过她,但从来没说过要赶她走,而且他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可这一回他却急着撇清关系。</p>
季华裳只当他怕受牵连,歉然说道:“我刚才问过了,是张家铺子里的杂工里通外人。我保证,事情一定可以查清楚,不会连累大家。”</p>
“希望如此,就怕万一……你可要保证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胡管事仍在纠缠,一双老目里尽是谴责。</p>
墨姣先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季华裳身前:“这位老人家,你什么意思?她用心打理马场,之前顺顺当当的时候你们不说什么,如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急着摆脱关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p>
“话不能这么说,之前下毒的就是她三妹,这一回又是她找来的人。”胡管事没有动怒,然而这样的态度更加难缠,“季姑娘,您说是不是?”</p>
不管是不是她的错,都或多或少的与她有关,日子久了,被连累的人要鸣不平,这很正常。可是胡管事突然一反常态的为难,看起来又没有那么简单……</p>
然而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尽快找到季华英和那个私逃的杂工,季华裳来不及多想,她将墨姣护在身后,神情肃然。</p>
“草饼出了事儿,的确与我找的人有关,若是查实了,我不会推脱罪责。但是草料的采买和监管是你的职责,出了问题,你也一样需要承担,这一点我替不了你,三爷心如明镜,也不会把罪责都推到我一人头上。”</p>
“正如你说的,你是马场的老人,三爷的行事做派,你最是明白了,所以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我现在要回城打探消息,请你让让,不要拦着我。”</p>
季华裳一番话说得有礼有节,胡管事没想到她事到临头还能镇定自若,下意识地让到了一边,待二人走远了,才露出老谋深算的笑。</p>
年纪轻轻,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尤其是这么一个姿容出众、很可能和主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姑娘家,一来就要挑起贡马的担子,真是不自量力,他就等着看她的下场。</p>
这些日子的天变得比孩子的脸还快,季华裳和墨姣在城门口刚刚分开,天上就仿佛漏了个洞,雨水像瓢泼一样下了来。</p>